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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他看着年岁尚浅,又没有武功在身,许是一般百姓家走失了人却没报官,查不到也算平常。”而忘尘之所以追过来,是因为他另有事情要问,遂话音一转:“你方才没有提他的咳疾,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咳嗽不是由痨病导致的,而是因为中毒,并且还是唐门的奇毒‘玉色琉璃’。”
燕汐清侧目看着他,淡淡说道:“此毒无解,剂量足够时可让一个人在三五日内暴毙,但如果小剂量长期服用,则在半年后才会逐渐显出症状来,就像得了痨病的人一样咯血不止,唯一不同的是,中毒者双目会变成如琉璃一般的琥珀色,故名玉色琉璃。”
心下不好的预感成了真,忘尘骤然拧眉:“当真无解?”
“如果是初服毒药的第一年,我或许还能一试,但依照方才的脉象来看,他服用此毒至少长达三年之久,虽然后期断了三年,但毒已入骨。”
燕汐清眼神微暗,表情亦是凝重:“你现在之所以看他不怎么咯血了,是因为前一个大夫为了镇咳给他用了罂粟,这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虽能奏效,但也会使得他体内的毒性更加复杂,好在用量极轻。”
听完这人的话,忘尘不复先前的淡然,竟有些急道:“既然这毒出自唐门,那唐门一定有办法!”
“没用的,他中毒太深了,将养得好的话,也还能撑个一两年。不过玉色琉璃是极其罕见的毒,知道此毒者甚少,你如果去唐门,兴许能查到有关他身世的线索。”
燕汐清见这人失了平日里的冷静,便知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于是话音一顿,轻轻叹气:“没人会平白无故给人下这样的毒,他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当前形势严峻,你自己不容有失,所以定要小心。”
忘尘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但心里千头万绪一时乱极了,只能略有些敷衍地说道:“好,我会留心,只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满眼忧色道:“他的毒,你能否再帮我想想办法?”
“嗯。”燕汐清问道:“那你接下来要去唐门?”
“不了。”忘尘闭了闭眼,有些无力道:“他既然不愿意想起来,我也不想去查。”
燕汐清皱眉,张口欲言却又止住,这件事总归是忘尘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多插手,便只能淡淡道:“如果没什么事,便在明月楼多留几日,我看看他情况再说。”
“好,麻烦你了。”
忘尘话音刚落,屋外的魏端便急急地冲了过来,敲门道:“汐清!”
“别总毛毛躁躁的,发生何事了?”燕汐清一边说着,一边过去给他开门。
“呃……”因为急着报信,反被数落了的魏神偷瞬间蔫儿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罗刹女来了,这会儿正站在大门口。”
“魅副阁主?”忘尘微顿,不解道:“她来做什么?”
魏端啧了一声,语气不太友好地说道:“她说,她想见李小花。”
“事到如今,还见他作甚,来看他死没死吗?”燕汐清冷笑一声:“你就说琴皇病重,不便见客。”
忘尘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或者,还是问下她究竟为何原因要见惜花?”
“成,那我去问下。”
魏端点点头,正想往外走,就听燕汐清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而见他们两人都去了,忘尘自然也就紧跟其后,可等三人到了门口后却根本没见着人,只留一股余香在空气中慢慢淡去。
一丝微风略略驱散了闷热的躁意,后院内的露台之上,一袭紫衣的青年正闭着眼静静坐在琴边。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随着勾划挑抹,渺渺琴音宛如一人诉说着自己的哀伤,令人闻之不禁心神一颤,赫然便是多年前曾经名动江南的一曲《相思引》。
风中忽来一阵幽香,凌月儿莲步款款地转过屏风,在他身旁停住了脚步。
“你,还记得我吗?”她轻声问道。
然而李惜花恍若未闻,仍旧忘我地弹着琴,若是旁人只这么看着,是绝对猜不到这个气度不凡,难掩风华之人已然痴傻了。
她垂下眼,复又走到这人面前,轻轻跪坐在琴案前:“三年前……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他死了。那时,我只是气不过我哥为了你所受的那些苦,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也尝一尝他心底的痛,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
死死地攥着衣袖,凌月儿又一次叹息着说道:“对不起。”
可弹琴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弹着手中的琴,仿佛除此以外,他的眼里再无其他。最后逼得凌月儿实在无法,只得咬牙:“一个月前,我哥练成了极情剑第九重,彻底斩断了情爱,失去了一切情感。他现在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剑,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明知这人根本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却还是以手加额,在他面前重重地一磕。
“求求你,他爱你至深,如今怕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这一次,李惜花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眼,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人,缓缓开口:“阿玄……”
见状,凌月儿急急接道:“我带你去找他。”
“阿玄……”
李惜花又道,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
“阿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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