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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远处那个被绑在刑架上的紫衣青年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瘦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见状,慕容鸩的眼底掠过一抹冷意,旋即话锋一转,似是漫不经心地幽幽说道:“真真是可怜呢,你那么爱他,可他却这么对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李惜花身前,伸出手轻轻拂过这人的手指,表情露出一瞬的痴迷与嫉恨。
“你说现在的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
这句疑问就像是一把诛心之剑,将从未愈合过的伤口划得鲜血淋漓,而在话音落下的刹那,李惜花的眼里也终于有了波动,他略略偏转视线,艰难而沙哑地喃喃道:“阿玄……”
可回应他的,却是这人狠狠的一记耳光!直打得他的头猛然一偏,唇角渐渐渗出一丝鲜血来。
“本司聆听到了神谕,神说……”
慕容鸩欺身压在面前这人身前,好似一条毒蛇慢慢缠紧了猎物,凑在他耳畔微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有罪。”
说完,他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如同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先是痴痴地笑了起来,接着竟越笑越大声,愈笑愈癫狂,笑声一片片回荡在空旷的岩洞内,重重叠叠如无数鬼魅在黑暗中笑得放肆。
“你爱他,就是罪。”
“他是本司的杰作!是本司亲手一刀刀雕刻出来的最完美的杰作!就该无爱无恨,就该无血无泪,可是……”
“可是……”
就好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原本正笑得如同疯了魔的人突然间不笑了,满室的笑声连同他的话音一起戛然而止,而下一秒,他再抬起头来时,满脸笑意已是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到了骨子里的目光,恨不得深深扎进李惜花的血肉里。
“你玷污了本司的心血,所以,你有罪。”
“而所有有罪之人,都该受到惩罚。”
他冷冷地说完,而后径直后退了四五步,扬起的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抹,瞬时四周角落里亮起细碎的萤光,竟是和昨夜祭祀之时所见的如出一辙,美丽至极。
可是就在他指挥着蛊虫疯狂地涌向面前这人时,临到最后一刻,却又突然改变主意,轻弹了一声响指,霎时原本汹涌的蛊虫又忽而温顺下来,星星点点地暗了下去。
仿若察觉到了什么,慕容鸩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目光中逐渐染上一抹探究之色,他盯着面前这人看了良久,倏然轻笑了一声。
“其实你并没有疯,对吗?”
然而李惜花依旧像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着,翻来覆去也只有那两个字。
对此,慕容鸩倒似浑不在意,反而一时兴起道:“你不承认也无妨,不过本司倒是想到了件有趣的事情,你说……”他故意拖长了话音,吟吟笑道:“枭儿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你送给本司呢?”
李惜花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但这并不妨碍慕容鸩玩弄猎物的恶劣心思,他也不急着说下去,而是抽出了腰间别着的乌木镶金细烟杆,慢条斯理地从烟袋内翻出烟丝。
“对于这个徒儿,本司向来是最了解的,虽然嘴上说着他想和我们合作,但骨子里偏还有那么点可笑的坚持。可惜啊……他这次伪装得不好,太急功近利了。”
将点燃的烟杆凑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慕容鸩微微地眯起眼,在享受般地徐徐吐出一片云烟后,唇角轻勾,露出一抹诡秘的微笑。
“活无常既然死在了千重阁手里,就那软骨头的性子,必然卖主卖得一干二净,所以枭儿他此来的目的既然不是为了那位吏刑司总捕,那就一定是为了本司手中关于药人的秘密,因为他知道药人一旦炼成,大夏必败。”
话音稍顿,慕容鸩又啜了一口烟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才幽幽问道:“你身上怕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吧?”
“莫非,是血玉?”
他面带疑色,仔细观察着李惜花的表情,试探道:“方才本司驭使蛊虫,竟发现它们在畏惧你,偏偏本司那好徒儿又这么想让本司将你炼成药人……”
但很可惜的是,这人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呆滞的模样,对他所讲的话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然而慕容鸩并不放弃,不过他也不再执着于药人上面,而是话音一转:“也罢,他自以为自己这一步棋走得高明,殊不知却正合了本司的心意,反正本司原也没这个打算,毕竟你要是真变成了本司手中乖乖听话的木偶,那接下来的戏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从怀中暗袋内取出一只白玉小胆瓶,而那色赤如火的药丹甫一倒出,一股异香陡然弥散开来,虽是和三年前老皇帝那日所服的神丹相似极了,但在香味上却又有所不同。
慕容鸩看了眼手中的药丹,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小东西虽然效力差了些,但即使是血玉也拿它没办法,本来只是偶然发现的新奇玩意儿,如今倒正好派上了用场。”说着,他慢慢走近,上前一把捏住李惜花的下颚,将药丹塞入这人的口中。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他人的感觉,不顾这人奋力的挣扎与垂死的呜咽,用力死死捂住李惜花的口鼻,而当看着这人一点点窒息衰弱时,他的目光反而越来越温柔,仿佛正注视着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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