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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就算受了伤,要杀了现场那些“闲杂人等”倒也不难,但前提是眼前这人不会再给他来一个“惊喜”。加之方才那一剑对慕容鸩心境的影响甚大,他不愿再冒险,更不想将来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患,所以在一瞬的犹豫过后,他停住了脚步,一只手悄然移向身后。
可就在他正准备召来蛊虫的时候,但闻一阵破空之声,一柄金刚杵突然凌空扫来,震开了那些几乎将凤玉楼等人逼入绝境的药人!
这是……
慕容鸩心中生疑,于是顺势望了过去,背在身后的手在看清来人时,微微一顿。
明珠太子?!
他面色一沉,心道:这些人不是应该被蛊虫拦在了林外,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样一面想着,慕容鸩一面不动声色地略略转头,瞥了一眼来人,而这一看之下,便瞧出了此事的端倪。原来那小太子带来的人马里除了朝廷和千重阁的人,竟然还有不少叫花子混在其中,再陡然联想起最近因为天灾而激增的流民,一个不好的预感随之浮上心头。
只是慕容鸩有些想不明白,丐帮身为江湖第一大帮派,怎么会忽然兴师动众地跑来这里管起他的闲事来了?不过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他暗暗攥紧了手中的荆棘神杖,眼神变得越发阴沉。
而那旁匆匆赶来的忘尘脸上汗水淋漓,显然这一路并不轻松,然而他根本来不及歇一口气,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脸色一变,忙伸手托了一把身旁差点虚脱的凤玉楼,才险险没让这人在他面前当场跪地。
“怎么回事?”忘尘凝重地问道。
“那一剑……”
凤玉楼闭了闭眼,欲言又止。
刚刚剑圣拼尽全力所使出的那一剑,威力显然不只是起风飘雪那么简单,他当时离得不算近,却也不算远,所以不免要受其波及,而当两股力量相抗衡的瞬间,骇人的气劲骤然扩散,好似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活物都冰封在这里。那些药人异于常人,不受影响,但他们这旁许多人都没挺得过去,若不是忘尘一行人来得及时,只怕今日他们全都要葬身于此。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所以凤玉楼只得按下心头的惊恐,借力拽住这人的衣袖,摇了摇头:“别过去……那种程度,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说话间,他已是虚弱到了极点,微微颤动着的眼睫上全是霜雪,却仍是不肯放下靠在他身上的萧子楚。
而他话音方落,不远处一名老乞丐将手中的竹棍横甩一击,挡开这些怪物的攻击,趁着空隙施展轻功,一个闪身来到忘尘这旁。
这人转头一看凤玉楼的样子,也跟着吃了一惊:“这……”
忘尘叹了一口气,果断道:“先救人。”
那老乞丐听了也没说什么,只点了下头,随即便凝音成束,迅速地吩咐下去,让丐帮的弟子趁着那边慕容鸩被玄霄牵制住的空档,抓紧时间帮忙将受伤的人先救出去,至于那些怎么也打不死的药人暂时交给朝廷与千重阁的人马来对付。
而他自己则冲入了药人之中,手起棍落,狠狠打在一名药人的手臂上,可明明都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响,那怪物却毫无反应,甚至还以极快的速度反手一剑,差点便绞断了他的手腕,惊得那老乞丐后退了半步,却又趁乱分神扫了一眼四周,像在找什么人。
一时之间,四处虽仍是一片刀光剑影,却不再像之前一样无头苍似的乱成一团。而在他们的指挥之下,两方人马分工合作,虽然药人不惧疼痛且力大无穷,但到底数量有限,他们的人数要远比这区区一百人来得多得多,因此局面很快就有了翻盘的趋势。
可即使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祭神台下的那两个人。
四下里,骤降的气温又开始逐渐缓慢回升,空气中满是血的腥味,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被远远地隔在一层琉璃罩外,将这里独立成了另一个世界,外面越是喧嚣,就越显得此处静得诡异。
而这方世界的主人正慢悠悠地收回目光,一双妖异的桃花眼中笑意盈然。
“真真是可怜……”
“你为他们那般拼命,他们却放弃了你。”
慕容鸩一只手暗催蛊虫,一只手紧握神杖,轻轻地走向玄霄,不过他没走几步就又倏然停住,垂下眼的瞬间,嘴角笑容无限放大。
“这下,再没有人能救你了。”
轻轻一句话,如同是对罪者行刑前最后的宣判,他扬起手中的神杖,眼底溢出毒蛇般冰冷的杀意,可就在他打算亲自送这人最后一程,却还没来得及出手的那一霎那!只听一声刀刃入肉的闷响,笑容瞬间凝固在了慕容鸩的脸上。
什么人!居然胆敢……
慕容鸩微微侧目,而在他身后,一个冻得脸色青紫的青年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握着匕首的短柄,紧紧贴在他背上。
“我说……你……该不会……真以为老子……信了你的鬼话吧……”
丹弈风说完,冷得手有些抖,他在雪里实在躺了太久,又为了不让这人发现,连动也不敢动一下,这会儿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冻麻木了。可奇怪的是,被他靠着的这人也没比他身上暖多少,反而冷冰冰的,仿佛一个死人。
就在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听这人忽然笑了起来,语气极度危险地缓缓说道:“你也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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