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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见过镇府大人,雷参将。”
    这人抬手作完礼,直起身来客气无比地笑道:“王将军知晓诸位要小聚后,让末将再送了些酒菜过来,镇府大人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吩咐下去便是。”
    在他的身后,跟进来的士兵们每人手上都端着一样不同的菜,很快就将帐中放着的小几摆得满满当当,而这些被送来的吃食当中,除却普通的菜色,甚至还给他们送了一整只刚烤好的还冒着热气的乳猪。
    “嗬,真是好丰盛啊!”雷毅道。
    闻言,玄霄扫了眼那旁满桌子的菜,也不起身,就这么淡淡说道:“王将军有心了,替本座谢过王将军。”
    他这话是说得冠冕堂皇,态度却端的是半点诚意也无,于是气氛一瞬尴尬,那名武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面子顿时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这人又很快调整过来,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笑道:“既然如此,那末将也不打扰大人了。”说着,抬手又作了一礼:“末将告退。”
    这一群人来得风风火火,去得也是浩浩荡荡,不一会儿帐中便从人满为患又变成只剩下了他们几个,这一比较,竟显得此时有几分莫名的冷清。
    而等这帮人走了之后,雷毅重重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道:“大人呐,不管怎样,这王将军的表面文章做得还算过得去,你这又是何必……”
    玄霄却转向他,冷冷道:“一军主帅,这般骄奢淫逸,你竟也看得下去。”
    “我,我,唉……”
    雷毅被他这话怼得说不出话来了,揪着自己的头发,又是叹气。
    然而这回玄霄却不再理会他了,先是唤了凌月儿重对外边的守卫摄了魂,接着又让七杀进来,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那堆菜品。
    “去看看,菜里下了什么。”
    七杀应道:“是。”
    抬头之际,他目光飞快地在帐中几人之间转了一圈,在人察觉之前,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快步走到那张小几旁,俯下身像只猎狗一般趴在那堆菜上,呼哧呼哧地嗅了嗅,而后又抓起其中一盘菜,放入嘴中咀嚼了片刻。
    “回阁主……”
    看着那满桌子的菜,七杀咧嘴一笑,不甚恶意。
    “是鹿角蕈,而且用量不小,此物剧毒、致幻,但毒素在人体内有一定潜伏期,往往服下后,两三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
    李惜花听得一愣,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菜里下了毒?”他问道。
    其他几人也是面色一变,雷毅更是直接摇头道:“不可能!”说着,也往那张小几走去,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闻了闻:“开什么玩笑,明明什么味儿都没有,而且你的手下刚刚还吃了,要是真有毒,那他岂不是也中毒了!”
    闻言,七杀嘴角又上扬了一分:“玩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盘菜,递到这人面前,眼神危险道:“雷大人,你若笃定没有毒,那这满桌子的菜不好好享用,岂不是浪费?”
    而他越是这般,雷毅反倒不敢尝试了,只觉得眼前这人像极了一个疯子,谁知对方哪句话是假,哪句话是真?
    一旁的陆武见状,也忍不住问道:“镇府大人,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话音甫落,便听李惜花倒抽了一口冷气,神色难辨地看向那一袭玄衫的青年:“阿玄……你莫不是,又提前算好了吧。”
    玄霄皱眉,冷冷道:“设下这局棋的不是我,而是圣上。”
    “你什么意思?”雷毅愣道。
    然而玄霄却并不明说,只转向了李惜花,意有所指地徐徐说道:“武林盟主、帝令、让镇远大将军麾下的左龙参将护送我们,还有被提前调任过来的兵马督将……”话音一顿,他甚是平静道:“惜花,事到如今,你必须承认一点,人是会变的。”
    “……”
    李惜花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而且以他对玄霄的了解,只需这人轻轻一点,便大致猜到了他家阿玄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赵珩先是暗中推波助澜,推他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借他之手将武林势力收归己用,之后又将帝令交给了玄霄。这也许正说明王朔在这儿的所作所为,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并非真的无知无觉,所以才提前调了陆武过来熟悉军情,好为他家阿玄之后接手做准备。
    至于雷毅……
    来时李惜花也曾大致熟悉了下军中官阶,兵马督将主管一应粮草兵马等战需,而左龙参将则是主帅的左右手,战事经验自然非比常人,有了这样的布置,再加上他家阿玄从旁暗中做主要决策人,便是用帝令斩了王朔,让雷毅顶了这人的位置,理论上来说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唯一该担心的是,王朔在此地扎根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手下用的肯定也多是他的亲信,他若一死,军心必定动摇,甚至很有可能大乱,这便也是为什么雷毅一直主张让他家阿玄不要和王朔硬碰,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但很显然,眼下这已是行不通的了。
    想到这里,李惜花微微抿着唇,没有说话,表情更是难言的复杂。
    旁人听不懂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雷毅更是最恨这种要说不说,让你费尽心思去猜的了,但他转念一想,又总觉得好像嗅到了什么,便没有插话。陆武自打刚刚开始,就一直遵循着多听多看少说的原则,只听不发言,而凌月儿不很了解这些,就更不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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