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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受得双目含泪,整副身体不停颤抖着。
月上中天,寒风刺骨,忽而又飘起了雪来。
他觉得冷,更觉得凄凉,脑中尽是傅北时的模样。
但傅北时嫌弃他,连一夜春.宵都吝啬于施舍给他。
事到如今,他必须认清现实了。
紧接着,他又记起了娘亲,傅北时承诺要尽早安抚好镇国侯夫人,放他回家,他确实想回家了。
娘亲是不会嫌弃他的,不像傅北时,他该当忘记傅北时了。
将吃下去的食物吐干净后,他仍是止不住呕吐,胃酸没了食物的缓冲,所经之处仿若遭受了烈火灼烧一般。
这样的痛苦他曾经很是熟悉,但不经历久了,又变得陌生了。
突然间,他被一双手抱了起来,他并未看清是何人,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年知夏。”他听见那人唤他。
于是,他挣扎得更为激烈了。
良久,他才想起来傅北时有伤在身,即刻安静了下来。
傅北时听得动静,闻声而出,见得年知夏跪于地上,吐得厉害,心若刀割,不由自主地将年知夏拥入了自己怀中。
年知夏捂住了自己的唇瓣,不肯吐在傅北时身上,可他的身体实在不听话,吐得太多了些,仅凭双手根本接不住。
“无妨。”傅北时轻抚着年知夏的后脑勺。
年知夏被迫吐在了傅北时身上,吐到最后,甚至吐出了血来。
见年知夏止住了呕吐,傅北时捧着年知夏的双颊道:“好些了么?”
年知夏颔了颔首,站起身来,抹了抹唇瓣,郑重其事地致歉道:“对……”
堪堪吐出一个字,他便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割破了。
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对不住,傅大人。”
“无妨。”傅北时扶着年知夏道,“我送你回去罢。”
年知夏拨开傅北时的手:“不必了。”
傅北时坚持道:“我须得送你回去。”
“好罢。”年知夏不得不妥协了。
正值新岁,这镇国侯府内十之八.九的下人皆回家与家人一家团圆了,从祈晴居至观鹤院,他们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见到。
傅北时扶着年知夏于床榻坐下后,点了烛火。
烛火一照,他立即发现自己的披风上头沾了血,遂质问道:“年知夏,你可是病了?”
年知夏摇首道:“老毛病了,不打紧,原本已有两年不曾犯过了。”
傅北时凝视着年知夏:“你年纪小小,这胃出毛病是由于那场饥荒罢?”
“嗯,所以不打紧。”年知夏低着首,不看傅北时,“傅大人,你既迫不及待地想送我走,何须关心我?”
因为我心悦于你。
这话是说不得的。
故而,傅北时答道:“你毕竟曾是我的嫂嫂。”
“多谢叔叔。”年知夏歉然地道,“对不住弄脏了叔叔的衣衫,叔叔将你的衣衫褪下罢,暂且换上夫君的衣衫,待我将这衣衫洗干净了,再给叔叔送回去。”
傅北时不喜欢听年知夏唤兄长“夫君”,忍不住提醒道:“你夫君已不是你夫君,而是当朝皇后。”
“是我失言了。”年知夏改口道,“对不住弄脏了傅大人的衣衫,傅大人将你的衣衫褪下来罢,暂且换上皇后殿下的衣衫,待我将这衣衫洗干净了,再给傅大人送回去。”
傅北时叹了口气:“你这老毛病突然犯了,是因为我想把你送回年家,而你想在这镇国侯府等兄长,以致于受了刺激之故么?”
年知夏不答,只道:“我想回家了,想娘亲,想爹爹,想阿兄,想阿妹,我不想待在这镇国侯府了。”
傅北时不确定年知夏说的是真是假,蹲下身去,望住了年知夏的双目:“年知夏,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年知夏纠结万分,“不管我提出甚么要求,你都会答应么?”
傅北时正色道:“对,不管你提出甚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我……我想……我……”年知夏咬了咬唇瓣,“我想回家。”
傅北时一口答应了:“好,我尽量早些说服娘亲,送你回家。”
年知夏当即后悔了,揪住了傅北时的衣袂道:“我想被傅大人抱一回。”
傅北时不解地道:“为何?”
年知夏答道:“傅大人不是劝我回头是岸么?在我努力回头是岸前,我想尝一尝断袖真正的滋味。”
傅北时压抑着怒火道:“你为何选择我?不准将我当做兄长的替身。”
“我从未将傅大人当做皇后殿下的替身,傅大人一表人才,何必妄自菲薄?”年知夏抬手拥住了傅北时的腰身,“我容貌不差,不算辱没傅大人,傅大人将我当做女子便可。”
年知夏施加于他的诱惑委实太大了,傅北时挣扎着道:“你可想清楚了?”
年知夏不假思索地道:“嗯,我想清楚了。”
“那便正月十五元宵当日罢。”傅北时补充道,“你随时可以反悔。”
年知夏自暴自弃地道:“傅大人推三阻四,当真这般厌恶我么?”
傅北时否认道:“并非厌恶,而是不想害得你误入歧途。”
“既然如此,一言为定,正月十五元宵当日,我与傅大人做一夜的露水夫夫。”年知夏勾住了傅北时的尾指,“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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