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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镇国侯夫人整颗心脏又被吊了起来。
年知夏不明所以,随唐娘子进得内室后,居然听得唐娘子发问道:“傅少夫人,你是否雌雄同体?”
他满头雾水地道:“大夫为何有此问?”
唐娘子压低嗓音道:“傅少夫人,你是否知晓你已怀上了身孕?”
年知夏怔怔地道:“我已怀上了身孕?”
唐娘子肯定地道:“我的诊断不会有误,你确已怀上了身孕,大约三个月了。”
年知夏尚且反应不过来:“大约三个月……”
换言之,他极有可能是在初.夜怀上身孕的,初.夜那时,他便在想自己若是女儿身,定然已怀上身孕了,未料想,他当真怀上身孕了,孩子是傅北时的。
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地道:“怪不得我近来时常呕吐,易倦,嗜睡,还爱吃酸甜口。”
因为他的症状与怀上了身孕的症状相吻合,他曾想过自己是否与兔子一样假孕了,岂料,并非假孕。
他惊喜交集,定了定神,才答道:“我并非雌雄同体,我的下.身生得与寻常男子一般结构。”
除了傅北时之外,他并未见过其他男子的下.身,他的下.身的确生得与傅北时一般结构,且他爹娘从未提过他乃是雌雄同体。
“你既非雌雄同体,为何会怀上身孕?”唐娘子百思不得其解。
“大抵是上苍垂怜罢。”我想怀上北时哥哥的骨肉,上苍便真的让我怀上了北时哥哥的骨肉。
不对,并不是上苍垂怜。
年知夏猛然想起袁大官人曾喂过他一颗药,且曾说过类似让他为其生孩子的话。
想来是那颗药的作用。
也就是说,他当年倘若并未为傅北时所救,倘若并未杀了袁大官人,他早在一十二岁那年,便会怀上袁大官人的孽种。
仅仅一个孽种必然不能满足袁大官人,他已一十又六,四年过去了,足够他产下三个孽种了。
假使一十又六的他仍然未能逃出魔窟,便得继续生产,直到他死于难产,或是年老色衰,无人愿意碰。
他被自己的假设吓得毛骨悚然,原本便没甚么血色的面孔顿时状若死人。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曾被袁大官人伪装的温情所蒙骗,他曾认袁大官人做祖父,乖巧地被袁大官人抱在怀中,他曾被赤.裸.裸地送上袁大官人床榻,他曾被袁大官人束缚了四肢……
诸如此类被他所尘封的记忆瞬间卷土重来了。
他直觉得自己即将被灭顶。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每夜都会发噩梦,不是梦见袁大官人,便是梦见那个在饥荒中将他当做食物的汉子。
故而,那段时间,他不爱睡觉,夜夜强撑着,俱是实在受不住了,才被迫睡过去的。
他控制不住恶心,又吐了出来,喉咙再度被灼烧了。
唐娘子轻拍着这傅少夫人的背脊,向其确认道:“你想流掉这个孩子么?”既说是上苍垂怜,十之八.九不想流掉这个孩子罢?
待吐干净后,年知夏抹了抹唇瓣,坚定地道:“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唐娘子提醒道:“你并非女子,亦非雌雄同体,不管是流掉这个孩子,还是生下这个孩子风险都不小,你可能会将命搭进去。”
“不论如何,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年知夏向唐娘子哀求道,“关于我怀上了身孕一事,请大夫莫要向任何人透露。”
唐娘子为难地道:“就算我不向任何人透露,待你的肚子大起来了,如何瞒得住?”
“走一步算一步罢。”
年知夏心道:首先,我得先离开镇国侯府。
“好,我便姑且答应傅少夫人,傅少夫人今后若有何问题可来问我。”唐娘子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又开了安胎药。
镇国侯府中无人通医理,安胎药应当不会被看出破绽来。
故此年知夏并未拒绝。
见唐娘子要去外间抓药,他忍着羞.耻问道:“我是否不能与人交.欢了?”
他已决定要快些离开了,但在离开前,他想再被傅北时抱一回。
然而,唐娘子的回复却并未如他的愿:“一般而言,前三月,后三月,不得行.房,你胎像不稳,最好前四月都勿要行.房。”
“多谢大夫。”为了自己与北时哥哥的骨肉,年知夏能忍耐。
唐娘子警告道:“每个人显怀月份不同,马上就要入夏了,满四月,你这肚子可能便会显怀,你得想好如何向镇国侯夫人解释。”
年知夏抿了抿唇瓣:“多谢。”
唐娘子认真地道:“我是大夫,这是我的分内事,多多保重,傅少夫人。”
年知夏向唐娘子鞠了一躬,才出了内室。
他一眼便看见了傅北时,傅北时目中尽是担忧,他想告诉傅北时他怀上身孕了,他们有孩子了,但他并不想逼着傅北时娶他,傅北时心悦的是卫明姝,再喜欢他的身体又如何?待卫明姝回京,他的身体便一文不值了,且傅北时倘使认为他以男子之身怀上身孕,乃是怪物,他该当如何自处?再者,即便傅北时答应娶他,如何对镇国侯夫人开口?
好端端的长媳变作了男子,又与幼子通.奸,还怀上了幼子的骨肉。
镇国侯夫人必然接受不了。
纵使镇国侯夫人容许他们成亲,他们兴许会变作一对怨侣罢?毕竟他们并非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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