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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棉眼眶酸的发疼,脚步虚浮转身就走。
“乔夫郎!是不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明日我随你去报官!”阿三在后面哭喊。
乔棉捏紧拳头,再无多言,推开木门,行尸走肉般走入瓢泼大雨之中。
他们得罪的贵人?
除了京城永庆侯府那两位还能有谁?
他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家,刚一进院,就听到屋里传来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又踉踉跄跄的往屋跑,只见走时还亮的屋已一片漆黑,进来一看,原是草屋的窗户被风扫开,留好的油灯皆被雨水扑灭。
他顾不得掌灯,赶紧脱下湿衣服,去床上抱被惊醒的幼儿“宝儿乖,别怕,别怕,爹在呢。”
幼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藕似的胳膊腿胡乱扑腾着,听到爹爹的声音,哭声渐渐小了,呜呜咽咽道“爹,缺哪儿,宝儿趴!”
“不怕,不怕。”乔棉紧紧抱着幼儿,一边哄着一边无声的落泪,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他湿透的长发上。
次日,天色大晴,晨曦推开云雾,自山中传来鸟语虫鸣,微风拂过翠绿的竹叶,小院子一派安静。
乔棉一早起来清了菜地的杂草,摘下鲜嫩的黄瓜,洗净之后,切成碎条装盘,放了一点盐巴搅拌两下,这就是他的菜,又去鸡圈里去捡了个鸡蛋,将鸡蛋打碎,放在碗在锅里蒸,又热上半个馒头。
回过身一看米缸和面缸皆已到了底。
他红肿的眼眶又是一热,若不是他一月之前生病,也不至于将家中银钱花去大半,那烈山也不会随着外乡人去挖什么草药!
虽说永庆侯府的人早已盯上他们,可就算是有一天他们真的要来杀他,那也应该他们一起面对,而不是让烈山一人遇险,生死未卜。
“爹亲!”粽粽穿着小灰布肚兜,光着两条白藕似的胖腿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边揉眼睛边叫人“饿,宝儿饿!”
乔棉回神,连忙把粽粽抱在膝上,往屋去“还没穿衣服就下来了?”点点孩子玉一般的鼻尖“不知羞。”
幼儿两岁有余,听得懂大人的一些话,咯叽咯叽的笑,白胖的小圆脸泛着红往他怀里躲“羞羞。”
乔棉这才展开点笑颜,把孩子放在床上,拿出小衣服给他换“爹爹给你蒸了蛋羹,一会就好了。”
粽粽圆眼睛笑出了花,牛乳般胖的胳膊晃来晃去,奶声奶气“宝儿缀爱次羹羹!”
乔棉笑着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待蛋羹蒸好喂给孩子吃完,他才吃了半个馒头和盐巴黄瓜条。
吃完饭乔棉也没闲着,他决定要去找烈山,所以就把家里仅剩的面做成干饼,把米磨成细粉,这是他和粽粽在路上的口粮。
这天晚上,家里就来了个人。
来人正是没少帮助乔棉一家的李大娘,她为人虽泼辣,但性子淳朴憨厚,刚进院就喊“乔夫郎!在家么!”
乔棉紧忙从厨房出来,“在家在家,李大娘,快进来坐。”
李大娘往屋里瞥了一眼,低声道“粽粽睡着了?”
“睡了。”乔棉勉强笑了下,不免心酸的想起粽粽早上吃饱了就到处找另一个爹爹,也不说话就闷声迈着小短腿到处翻找,以为父亲还如以往一样与他捉迷藏,找了半晌没找到,实实在在的哭了一气,这才被他哄睡着。
院子里拢共就一间草屋一间厨房,俩人怕吵醒孩子就坐在院中说话。
李大娘眼眶通红,明显是落泪已久,她叹息一声“我们已经知道烈山被人害了,你要坚强一些,粽粽还那么小,他只有你这一个爹了啊。”
乔棉眼泪含眼圈“我有预感他还活着,没准是受伤不能行走,我已经决定明日就带着粽粽去找他。”
李大娘急道“这怎么行,毒王谷到处都是毒蛇毒草的,你要是有事粽粽可怎么办!”
乔棉摇头,叹道“云水村每日都有人相约一起去毒王谷,这大雨之后想必人会更多,我跟着他们进去就行,烈山生死未卜,我实在不能心安理得的苟且独活。”
李大娘为他情深所动容,想到多年前,烈山像是一个野人似的出现在她家门前,他们夫妻瞧他可怜,问他家在哪里姓甚名谁,烈山身材高大如一堵小山,脸色却懵懵懂懂像是初生幼儿,他口不能言,只是指着远处苍茫的云烈山笑,他们家中有未出嫁的女儿实在是不能留他,于是去了里长那里替他求了一间闲置的草屋,也就是现在的小院子。
待后来见到烈山捡回来个俊美的夫郎,俩人一开始也不同意,毕竟这么多年他们给烈山取名安家,早把他当孩子看待,这种来路不明又浑身贵气的人哪是他们村野之人能高攀的。
可后来见着来了一些外乡人,他们二话不说竟然把这小院子给装扮成婚房,将这乔夫郎的身份名帖落在遥水村后,不顾村里人的目光转身离去,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也曾偷偷观察过,这夫郎被烈山救回来时,应该是被人灌了迷/药,后来这些人走后,他就沉默寡言不与任何人说话,而那烈山个傻小子一颗心全扑在这个夫郎身上,这样不冷不热的过了一年后,有天烈山竟然兴奋的比划着,给她一块红布让她给他们做婚服,李大娘这才发现俩人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结亲,过了几月,便有了粽粽。
李大娘拗不过他“那你把孩子留下,我来替你照顾粽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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