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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沈凡这回否认了。
那就好,沈凡的来头没有那么大,王泰松了口气。他继续说道:“龙烛灯的形象来源于衔烛之龙,衔烛之龙是咱们大夏图腾,把龙烛灯挂在家宅前,是求龙神保佑的意思。”
“大夏图腾?”沈凡是第一次听说。
“大师你不知道?这也难怪,是有许多人都不知道此事了。”王泰便为沈凡讲解了一番高祖皇帝登基时的故事。
“据说当时龙神衔烛从这里经过时,照亮了整片天穹,那龙嘴里的灯火破开夜幕,像是太阳一样明烈!”王泰对着天空比比划划,说的绘声绘色。
沈凡也抬头看着夜幕,他喃喃道:“我倒是不记得……”
王泰没听见,自顾自说道:“高祖皇帝为了感谢龙神庇佑之恩,便将衔烛之龙奉为大夏图腾,又在京中修建了龙神殿和望龙塔,每年三月三燃灯节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据说那时候全城都会点燃烛火,到司马门驰道上欢庆盛典。”
“大师知道司马门驰道吗?那是京中最长最宽阔的一条道路,只有天子能御驾行走!司马门驰道两旁共有一百零六盏龙烛灯,这些龙烛灯不比百姓家做的那些,各个都有半人高,模样精巧无比,栩栩如生。”
“司马门驰道北接龙神殿,南接望龙塔,龙神殿和望龙塔也各有一盏龙烛灯,便像是烛龙的一首一尾,连上司马门驰道的一百零六盏龙烛灯,共一百零八盏。这一百零八盏龙烛灯只有在燃灯节时会全部燃起,若是在那时从高处俯瞰,就好似看到一条火龙盘踞于京中,威武壮观!”王泰说完后又叹了声气,“可惜大师来晚了,若是早个几十年来,就能看到这燃灯节的盛景。”
“早个几十年来?”沈凡不解道,“现在没有燃灯节了吗?”
“是啊。”王泰道,“过去太久了,已经没多少人记得衔烛之龙了,龙神殿都荒废了,望龙塔也改名了,自然便没有人再过燃灯节了。”
“就像那句话说的,”王泰抓抓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以王鲔登俎,不假吞波之鱼,兰膏停室,不思衔烛之龙。”
沈凡望着漆黑夜空,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以王鲔登俎,不假吞波之鱼,兰膏停室,不思衔烛之龙。”出自陆机《演连珠》
第13章
临近子时,夜深人静,众人都安睡时,谢云澜带着一身酒气离开了凝香馆。
他原本都在凝香馆歇下了,那些同僚晚上喊他吃酒自然吃的是花酒,他虽然赴了这个约,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叫人陪夜,他是开了个房间自个安安静静睡的,但架不住左右隔壁并不安静,喘息和床榻的摇动声半夜都不停,谢云澜听得烦,干脆就打道回府。
夜间不能出门,谢云澜回家路上遇见巡夜的士兵,兵士原本已经围上来要抓人,但借着灯笼看清谢云澜的脸后,立刻行礼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侯爷,还请侯爷恕罪。”
谢云澜随意的摆摆手,没跟对方计较,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对环境的敏锐度还在,他打量了一下这只巡夜的队伍,问道:“怎么今日人数比平常多?出了什么事?”
兵士回话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京中最近时不时有女子失踪,怀疑是有人贩子在拐卖妇女,上头令我们夜间加强巡视。”
谢云澜“哦”了一声,兵士又道:“要不要我们护送侯爷回家?”
谢云澜嗤笑一声,他还用人护送?
他拒绝道:“我自己回去便可,你们继续巡夜就是。”
兵士们整队离开,谢云澜自个朝家走去,到了家门口,想叫人开门,又想没那个必要,喊人起来也要时间,怪麻烦的,不如他自己翻进去快。
他便翻进了自己的院子,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时像只矫健的豹子,几近无声。
他虽然没醉到糊涂,但脑子也不比寻常清醒,一直到推门走到床前,见到床上睡了一个人,谢云澜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
他环顾左右,这是他的房间没错,但……他已经不住这儿了。
谢云澜抚着额头,忘了,他现在睡的是客房,主屋已经腾给沈凡了。
想到这件事便来气,他堂堂宣武侯,这偌大侯府的主人,现在睡的竟然是客房,某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倒是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
谢云澜看向沈凡,那点刚刚起了苗头的怒火在见到沈凡睡颜的一刻又突兀散了。
沈凡容貌出众,世间罕有,谢云澜初见时也曾惊叹过,不过很快就被沈凡那股气人劲儿盖了下去,见到对方时第一个想的不是对方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而是沈凡又要用什么方式来气他。
眼下沈凡安安静静睡着了,气人的功力无法发挥,他容貌的优势便进一步凸显了出来。谢云澜望了片刻,觉得这家伙不说话时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他注意到沈凡怀里好像还抱了什么东西,便凑近瞧了瞧,是个枕头。
“真跟个小公主似的……”谢云澜喃喃自语,他心道王泰那句话真是说对了,他请回来的不是什么大师,是个公主,一身娇气病,可在某些时候又显得有些乖巧可爱,比如现在。
谢云澜行军时跟不少士兵同吃同睡,知道男人睡着时什么样,姿势多是大大咧咧,豪放不拘,睡着时比醒着还吵,鼾声如雷,哪像沈凡这样乖巧安静,还抱了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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