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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说话时周围一直站着一圈人,有随行的护卫,还有在驿站值守的小吏,护卫们这一路下来,已经对沈凡这一身娇气病见怪不怪了,小吏们倒是看戏看的津津有味,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是头一回见,这么娇气的男人更是头一回见,尤其这位大名鼎鼎,以治军严明著称的宣武侯竟然好似对他没什么办法。
眼下,局面僵持住了,两个选择沈凡都不想选,因此迟迟做不出决定,一名自作聪明的小吏上前出主意道:“侯爷,前方十里有个渡口,一些南下的商船会在那里停靠,交些钱就能上去,这位公子既然不想骑马,那就去坐船呗。”
沧江是大夏境内最大的河流,同时所有湖泊水系几乎都会最终汇入沧江,这条官道旁的沔水的终点正是沧江的一条支流,他们南下未必要走陆路,水路同样走得通。
这个主意出得妙,沈凡眼睛亮了起来,他看着谢云澜说:“我们坐船吧。”
谢云澜则瞪了那小吏一眼,把小吏吓得一退。
水路是走得通,甚至在顺风时比陆上要快许多,但并不是时时都顺风,而且水道也是蜿蜒曲折的,谢云澜此行的计划中第一站是怀州,走陆路是几乎直线,水道则要兜一大圈子,不知道耽误多久。
谢云澜早就知道前方有渡口,一直没提就是并不想走水路,此刻同样不想答应,但他对上沈凡期待的视线,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
反正走陆路沈凡也会继续用各种理由拖延磨蹭,说不定还不如水道快。
想到此,谢云澜最终出口的话变成了一个字:“好。”
“侯爷,那马怎么办?”王泰怕谢云澜是冲动应下的,赶紧上前提醒道。
商船多载点人无所谓,那么多马可没有几艘船能容得下。
谢云澜在答应之前就已经考虑过:“我和他坐船,你们继续骑马南下,最后在沧州汇合。”
他改变了自己的计划路线,怀州离这条水道太远,沧州倒是近些,反正沧州也是他计划内的地点之一,改变下查访的先后并不影响。顺利的话,他们应该跟王泰一行人前后脚到达沧州。
众人都没有异议,最难伺候的沈凡也认同了这个方案,终于可以上路。
走水道并不是全无优点,沿着官道走他们人还没到地方当地官员就早早得到了消息,做好了准备,而此番改走水道,只要他们不主动挑明身份,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暗访所见的往往比明察的要真实很多。
谢云澜为自己和沈凡现编了一个身份,是回南方探亲的表兄弟,家里开着茶园,衣食不愁,生活还算富足,但也不算是特别显贵的人家,因此随行只有他们兄弟两人。
开着茶园的表兄弟自然不该跟着一队气势逼人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为此,离渡口还有一里路时,谢云澜便下了马,他朝王泰交代几句,又将自己那匹马和随身佩剑交给王泰带着,两拨人随即分开。
正好有艘商船停靠在渡口补充物资,谢云澜上前与船主攀谈几句,讲好了价钱,然后回头冲沈凡招招手。
船主一见沈凡的脸,立刻啧啧两声:“你这表弟长得可真俊,娶妻了吗?我家正好有个女儿还没出嫁……”
谢云澜微笑打断:“娶了。”
“娶了什么?”沈凡刚刚过来,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谢云澜一边敷衍他一边带着他登船,免得船主说漏嘴。
船主本也是随口说说,说完便罢,转头又去盯着工人搬货去了。
谢云澜则和沈凡去船舱里放行李,领路的船员打量着他们两个虽不算特别名贵却也算讲究的服饰,说:“这船主要是用来装货的,就两个单间,一间是咱们掌柜住,令一间空着,你们兄弟两将就着挤挤?”
“可以。”住一起还安全些,谢云澜没什么意见。
沈凡也没有,正好出门在外,晚上没有枕头抱着,有谢云澜替代也不错。
房间比谢云澜预计的要小,说是单间,但这单间拢共只放得下一张床榻,一张桌案,再有个人站在里面都显得有些转不开身。
不过也可以接受,商船到底是用来载货的,有单间住已经不错了。
沈凡却觉得不太行,船舱昏暗狭小不见光,甚至还泛着股淡淡的霉味,因此站在门前迟迟没进。
谢云澜一看就知道沈凡在想什么,他往床榻上一坐,冷笑说:“是你自己选要坐船的。”
“不能换一艘吗?”沈凡提议道。
“不行!”谢云澜无情拒绝,“已经交了钱,而且在这边停靠的都是商船,换一艘说不定比这个还差。”
沈凡沉默片刻,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选择要自己承担后果,纠结一会儿,还是选择进来了。
谢云澜刚刚将东西整理好,船身便震荡了一下,沈凡一个没站稳,往床榻上摔去,正在铺床的谢云澜眼疾手快的一翻身,将沈凡抱在怀里。
沈凡压在谢云澜身上,二人面对着面。
他迷惑不解:“船怎么动了?”
谢云澜听到了甲板上的号子声,说:“起航了,自然动了。”
“那为什么那么晃?”沈凡又问。
他们放在桌案上的包裹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回到左边,循环反复,就像这来回摇晃的船身一样,颠来倒去,晃的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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