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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猎奇的富户花上重金,偷偷在软烟台买下一个雾兰美人,养在外院,私下里作为自己财富攀比的吹嘘之本。
软烟台的正中挂着一个巨大的金丝笼子,笼子边被荆棘蜿蜒着攀满。商户们争相出价的就是关在笼中的美人。
今夜的软烟台依旧是热闹非凡,闯入搜查的鬼兵们并没能扰乱他们寻欢作乐的兴致,戴着鬼面的人们怀抱美人,纵酒高歌。搜查的鬼兵却是规规矩矩,少言寡语,与这声色犬马的场景格格不入。
二楼的雅间里。
梅韶换了一副面具,只穿着中衣,腰间的束带松松垮垮地垂着,拖在地上一截,他也毫不在意。看了一眼面前穿着轻薄纱衣的人,他的眼睛微微移开,拎起一旁自己脱下的外衣,扔到白秉臣的身上,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一个正着。
“穿上这个再出去。”他的言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侧过头的耳垂泛着点嫣红,衬得那只黑色耳珠越发清冷。
他端起桌上的酒坛痛饮起来,急迫的酒流顺着他的嘴角漫下,直到浸湿了大片的衣襟,才停手。
明明是自己穿着这样难堪的衣物,可看着他被酒气熏得潋滟的眸光,白秉臣的心中一动。
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吸引着自己看过去,深深地陷入其中。白秉臣不自在地瞥过眼,竭力控制住心的飞快跳动。
梅韶放下酒坛,揽上白秉臣腰,低声道:“走吧!”
“等等。”白秉臣似是想起了什么,挣脱出他的手,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
宽大的外衣只是粗粗地披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似瓷般,泛着不自然的苍白,赤足之上银环禁锢的红痕显得格外显眼。
“你不觉得太干净了吗?”白秉臣皱着眉头,还没等梅韶回话,拿起桌上匕首,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胳膊和腿上划上几道口子。鲜艳的血线流淌向下,衬得他原本苍白的肤色多了几分妖艳。
就连一声闷哼都没有,仿佛对这种程度伤痛不值一提,白秉臣收起匕首,主动地缩进梅韶的怀中,抬头平静地对向他神情复杂的眸子,道:“走吧。”
感受到怀中温软,梅韶才回过神来,收住自己的目光,揽着白秉臣往外走去。
白秉臣并未带面具,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轻抿着,几乎整个人都倚靠在梅韶的身上,看上去柔弱极了。
刚下楼,他们就被一个鬼兵拦了下来。
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他静默着挑起白秉臣的外衣,刚瞥见他身上的血迹,就被梅韶伸手打落:“这人爷已经买了,你动手动脚的付钱吗?”
即便是隔着面具,鬼兵也能看出他得意的嘴脸,毫不认生地拉着鬼兵炫耀:“你看看张脸,这细腰,我可是挑了大半夜,花了黄金千两才抢下的。”
捏着白秉臣的下巴,让鬼兵看个清楚,梅韶的手又划到他的腰际,揽着他往鬼兵面前凑了凑,故作神秘朝着金丝笼努努嘴:“你别看这雾兰美人最金贵,在床笫之上可远远没有我们本土的好调教。”
浓烈的酒气绕了鬼兵一脸,他也不理梅韶的搭讪,只是默默往一边移开了几步,朝着二楼的鬼兵打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到他们刚才出来的屋子里查验。
扶着栏杆,梅韶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斜斜地侧靠着,正好可以瞥见二楼的动静。
过了半响,楼上还是没有传来半点动静,那鬼兵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一直埋在他颈窝处没有抬头的白秉臣能清晰地感受到梅韶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在无意识地收紧,头顶上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起来。
恐怕是瞒不过去了,白秉臣借着外衣的遮掩,轻轻覆在梅韶的手上拍了几下,温柔但坚定将它拨下腰际,随即就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原本还疑惑着白秉臣的举动,低头瞥见他掩在衣摆下的银光,梅韶才反应过来,忙把人往怀中用力一带,恰在此时,二楼的鬼兵终于出来了,朝着楼下摇摇头。梅韶提着的心才平缓下来,看来他们算是逃过一劫。
早就让水伯布置好的雅间派上了用场,半温的水,床上的痕迹,足以让人相信他是正常的软烟台买家。
暗自松了一口气,梅韶迈着醉步,揽着人往门口走去,脚上的步子飘得虚浮,手却稳稳从白秉臣的手中夺下那把利刃。
等到两人晃晃悠悠地走出鬼市,从郊外的一个山洞中钻了出去,才歇了一口气。
鬼市的出口有许多,这城南的一个是离他们最近的,为了避免鬼兵发生异常,他们并不敢逗留,未有一盏茶就出了鬼市。
半轮明月高挂在荒郊野岭上,已经爬不动了,正在天边摇摇欲坠。
或许是因为这轮静谧的月亮,难得的平静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延。
自从梅韶回都以来,他们总是剑拔张弩地相对,再遍体鳞伤地各自回头,像这样好好地面对面地说话,已是一种奢望。
他们就这样静默着对立着,直到白秉臣开了口,吐出两个字:“多谢。”
“我这也是为了自救。”梅韶嘲笑道,“白大人今夜来此,是为了给手下的人料理烂事?方才我不一留神看见名册,上面的字迹很是熟悉,难不成.......”
“鬼市与我无关。”白秉臣打断了他的话,略带思索道,“你不觉得鬼兵们太过齐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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