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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密封的茶室里待了有两个多时辰,白秉臣有些气闷,见事情都了了,也站了起来,对着梅韶道:“走吧。”
外头的光一下子涌在白秉臣的眼前,他微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才发现门口还有人等着没有走。
是姜国的二皇子李巽书。他的身后已经没了姜国的两个使臣,想来是特意支开了。
见到白秉臣出来后,李巽书凑过来道:“我来找白大人拿许诺过的茶叶。”
白秉臣皱了眉头,顿了一下,还是温声应道:“请二皇子跟我来吧。”
有了李巽书跟着,白秉臣和梅韶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镇北侯府。
白秉臣将人迎到了小厅中,命宁宽去拿茶叶,自己坐着陪他说了几句不轻不重的闲话,等到宁宽拿了茶叶来,李巽书却没有伸手接,只是笑着道:“我不会煮茶,不知能否借着白大人的光,在此处喝到黎国正宗的苦茶?”
这下白秉臣是能确定他有话想要和自己说了。
“二皇子有话不如直说。”白秉臣也不和他迂回,开口直言。
“人多眼杂的,怎么说呢?”李巽书戏谑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梅韶,意有所指。
还是只能和自己说的话。白秉臣现在倒是真有几分好奇,这个皇子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了。
他朝梅韶使了一个眼色,客气道:“梅大人今日也辛苦,不如先回房休息,需要上书给陛下的奏折,我们稍后再谈。”
“宁宽,你去煮些茶招待二皇子。”
梅韶犹豫着不想走,又看白秉臣递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才不情不愿地和宁宽一同出去了,还顺带关上了门。
“二皇子现在能说了吗?”
“还是我说过的话,矿山的生意白大人想不想分一杯羹?”
白秉臣抿抿唇,没有一点心动的神色,装傻道:“这件事我们不是谈过了,这得看两国陛下的决定。”
“其实是我想和白大人做这桩生意,和父皇无关。”李巽书收敛了笑容,认真道:“就只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交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白大人想要矿,每年中秋后会有镖队送到白大人指定的地点上,白大人要是想要银钱,每年的分利会直接存到钱庄上,白大人随时可以去取。”
“二皇子的意思是,我不用出人出力,只要坐在家中数银票就行了?”白秉臣开玩笑地笑了几声,眼中蓄起的笑意中有一闪而过的寒光,“这样的好事,二皇子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一个人的消息。”李巽书故作轻松道:“白大人手中的暗香阁不是黎国朝堂的情报网吗?只要白大人吩咐一声,叫下头的人定时给我送一个人的消息,我愿意送一座矿山给大人作为报酬,如何?”
白秉臣挑了一下眉,斜斜地略过去一眼,轻笑道:“协恩王?”
整个黎国能让李巽书在意的,不惜花重金去看着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李巽书定定地看了他半日,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绷着脸和他对视了一会,突然笑道:“早闻白大人有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果然名不虚传。白大人意下如何?”
白秉臣垂了眼,指腹摩挲着,慢慢地捻着,做出在思索的样子。
李巽书也沉得住气,没有接着说些什么趁热打铁的话,他清楚,白秉臣这样的人,绝不是多些口舌就能说通的人,说白了,事情能不能成,全看他愿不愿意,这种一念之间的事情,急不得也逼不得。
过了半晌,白秉臣才开口道:“我听闻二皇子来燕州前去了一趟韩厥关,难不成是和镇北侯未曾谈妥,才来找在下的?”
他的话带着调侃的意味,委实算不上正经的诘问,可李巽书还是感到一种被质问的错觉。
“哪里的话,镇北侯在燕州潇洒,可手也伸不到平都去。”李巽书继续道:“我身边的一个亲卫是虞将军的儿子,平日里也算是劳苦功高,这次他想去看一眼自己的父亲,我便也跟着去作陪了一番。”
白秉臣闻言轻轻颔首,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他倒真的没有怀疑过李巽书真的会去找镇北侯,只是想套出些他去韩厥关的真实目的。
“看来二皇子和虞将军的关系不错。”白秉臣不着痕迹地夸了一句。
李巽书很快捕捉到了他对虞梁的关注,主动道:“白大人对虞将军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出一份力。”
在问到虞梁的时候,这位二皇子倒是没有半点回护的意思,看来关系也并不怎么样。白秉臣默默想到,虞梁既然不是他的人,那梅韶被刺杀一事,说不定真的和姜国储君争夺无关。
“只是前段时日,梅大人受了伤。”白秉臣漫不经心道:“我不懂这些武功招数,只是听镇北侯说,梅大人那样身手的人,总得是像虞将军那样的高手才伤得了。”
“是吗?”李巽书也不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转过一点嘲弄的笑来,似是无意道:“虞将军脾性不好,做出偏激的事来,倒也是有可能的。”
“我这个人,安逸惯了,胆子小,不想冒这个风险。”白秉臣打探得差不多了,慢慢地说出些婉拒的话来,“刀剑无眼,昨日能伤在梅大人身上,来日就可能伤在我身上。我可不比梅大人摔打惯了的,万一受点伤,熬不过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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