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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应,凉兵又不敢私自走,便忐忑地站在那儿等着,约莫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来了个人在秦承泽耳边说了些什么,秦承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疏离的眸色绕上了戏谑之色,也不顾凉兵还站着,就直接和那个来传话的将领谈了起来。
“消息属实?”
将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凉兵,见秦承泽没有遮掩的意思,也就直接道:“白秉臣死在金銮殿上,是众臣亲眼看见了,后来他的骨灰送到白府时,白府的人还和宫中的太监起了冲突,白建业当夜就跪在了皇城门口,讨要一个说法,陛下连见都没见。”
秦承泽截了他们的往来书信,见其中没有什么军务大事,言语之间也是一些闲话,便知道这几封信只有他们二人能看懂,尤其是秦承泽和梅韶抗拒得如火如荼之时,梅韶竟有心情写着追忆往昔的话,问白秉臣记不记得他们重逢时是如何相见的。
秦承泽可不信在这种时候他们传信只是为了调调.情,可他追查一番,也只知道梅韶当初是跟着李安进平都的,由此他还旁敲侧击地问了李安一些往事,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不能破解的信一直是梗在秦承泽心头的一根刺,他想起在燕州猎场梅韶做出过嫁祸给自己的事,便总觉得梅韶这样的心计,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死了。哪怕梅韶当心一箭是自己亲自射出的,秦承泽还是不放心,才叫人打捞了这些时日的尸首。
就算黎军挂上了白布,梅韶身死的邸报传入平都,秦承泽还是半信半疑,直到白秉臣的死讯传来。
白秉臣死在平都,黎军却没有半点动静,秦承泽这才相信梅韶是真的死了,如若他还活着,白秉臣不会这么顺利地被曹柏扳倒。
如今黎国双相皆失,正是挥兵南下的好时机,曹柏此时传信过来也是告诉他可以动了。
秦承泽挑了挑眉,抓住处理好的兔子,利落地穿在竹签上,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吩咐下去,后续军队从一线谷北边过来吧,今夜就动,明日午时全数到齐,我们黎国一游。”秦承泽朝着那个将领点点头,“你去押阵。”
“是。”将领领了军令走了,秦承泽缓缓朝搜寻的凉兵露出一个笑容,“这些日子辛苦了,不用再搜了,和兄弟们好好休息休息,准备明日开拔吧。”
凉兵得了话,忙不迭地行了一礼,转头走了十几步,才站定打了个寒颤,心中发寒。
想起秦承泽那个难得温和的笑他就脊背发凉,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不是平都传来好消息,那根竹签上串着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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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山风阵阵,一支约莫十人的小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上林山道上,他们停在半山腰的一处,远远地看着夜色之中的流动——有军队夜行而过。
“他们怎么动了?”一个疑问的声音轻轻想起,随后目光定在一个还在揉着眼睛的人身上。
“我怎么知道?”李安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身侧被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懒洋洋道:“我可是睡到一半就被你们喊起来了,我又不是秦承泽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见那人不说话,李安曲肘戳了戳他的手臂,揶揄道:“撑得住吗?撑不住就说,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你要死不活,半死半活的样子我都见过,这死了再活也不是不可以。”
梅韶缓缓地转过脑袋,巨大的兜帽盖住了他的额头,露出的大半张脸惨白得比雪色还要透上几分。
“不对劲。”梅韶声音微哑,透着虚弱,“之前他费劲心思找我的尸首,军中白布都挂上了他还是没信,没理由现在突然信了。”
梅韶沉声问道:“他真的没有问过你什么?”
“确实没有什么。”李安见他神态认真,也细细想了想,道:“近日我和他联系不多,他也少谈军事,总问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前些日子问我和义兄的私隐,后来又问过我当初如何带你回平都的,反正一通乱问,我觉得他脑子可能有些问题。”
“不过我也没有说什么,基本都含糊过去了。我倒是觉得他是忍不住了,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如今这个大好时机不把握住,难道还要拖到明年开春吗?你还是少费些心神,带着伤还骑马,也不派留下后患。”李安深知他是个疯起来不要命地性子,也没有想到这次他居然敢将自己的心口露在秦承泽的面前,活生生让他射了一箭。
冬水寒冷,褚言虽早在下游等着,梅韶也带伤在水中泡了有些时候,捞上来的时候浑身冰冷,跟个死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之后梅韶在一处隐蔽地养了几日,才能下床,听到秦承泽军中有动静,又非要亲眼瞧瞧,谁劝也没有用,还是跟了过来。
“你也是真敢,居然在秦承泽眼皮底下玩这手,但凡有一点差错,你就活不成了,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李安想起他听到梅韶身死消息的惊异,还是忍不住说他两句,“我还以为你和白大人在一起之后,性子便好了些,谁知还是原来那副德性。”
梅韶低声咳嗽了两声,他的隐忍的声音被山风吹得支离破碎,“我和秦承泽交过手,他的箭术能有几分我心里是清楚的。”
他幽暗的目光落在下头行动的军队上,极为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藏瑜,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这场仗打得太久了,长到我心慌。要是再不了结,还有无数的牵连在后头等着。既然他动了,那就明日做个了断吧。再拖下去,我怕赶不上平都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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