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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抗拒的情绪还没完全宣泄,云谏凛然地垂下眼睫扫了过去,他便规规矩矩地站直不动。
盛怀昭轻笑着回头扫了小狐狸一眼,似是宽慰,显然是明白他的反应。
虞瞳刚要松一口气,随后便听见盛怀昭说:“当然没问题,给萧少主添麻烦了。”
不得不说萧少主办事相当周全,不但请了专用的马车来接三人,还在路上准备了蔬果点心,显然是以邀请贵客的规格相迎。
五人分了两辆马车,虞瞳像个受气包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气鼓鼓地看着盛怀昭:“你跟云谏,一个魔道剑修,一个缪砂城城主之子,也敢应那句正道修士啊?”
日光正盛,云谏轻轻抬手替他当去一般灼阳,只余清风拂面。
盛怀昭靠在窗外,感受着丝丝凉风:“有什么不敢应?他都敢这么叫了。”
萧落的修为虽然跟江尘纤相当,但人家毕竟是瑶城的少主,能管理这么大一座城,不可能是善恶不分的人。
更何况盛怀昭那敷衍潦草的逃生借口连那个段清都不行,萧落又怎么可能被敷衍过去。
但饶是如此,萧少主还是愿意厚待他们三位“贵客”,他不是另有计谋便是真正的坦荡诚恳。
更何况狸崽儿还在他手上,虞瞳再不情愿他也逃不了多久。
盛怀昭随手从马车的果盘上摘了一颗葡萄,捻着细枝轻轻把玩:“你们狐狸精可真薄情,好歹是欺负过人家,现在他瞎了瘸了你也全当看不见。”
虞瞳皱眉:“又不是我害的,我看见了也没办法。”
虽然很可惜,那么英俊完美的天骄被人祸害成这样,但怨只怨他命途多舛,虞瞳不过是某日的过客一位,若就这样便要负起责任,他才要叫冤。
“怀昭。”
帘子轻落,云谏的手落到桌面,越过泛着凉意的果盘落到盛怀昭支着的手臂上。
像是无时无刻都要肌肤相亲,他轻贴着手臂:“你猜到了?”
盛怀昭刚想将葡萄放进唇边,视线顺着落下,送礼物般将葡萄放进他的手心:“嗯。”
云谏没有接,只是看着那颗剔透小巧的青果:“但气息掩藏得很好。”
盛怀昭知道他的意思,无奈轻叹一口气,顺着递到他的唇边。
随后虞瞳便一脸茫然地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剑修,微启那薄得寡情的唇将葡萄咬下。
“你们,借着调情打什么哑谜呢?”他一头雾水,“能不能说点普通狐狸能听懂的话?”
浸着碎冰的果盘被挪到盛怀昭跟前,他慢条斯理地将葡萄摘落,继续投喂:“你还记得昨天在消愁楼外见到的那双母女吗?”
虞瞳点头,虽然知道他是在解释,可看着这两人习以为常的亲昵,就是有些恼火。
“那妇人的丈夫死在瑶城,尸骨被百足虫所蚕食,而她因为放不下丈夫所以带着骸骨到处跑,因此也染上了邪气。”
在冕安的时候,他便在司问堂里看着淮御剑君从盛城的尸体里挑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百足虫。
当时剑君断定,此虫与云谏体内的蛊虫同宗同源,如果他没记错,那尸骨里的虫也跟盛城尸首里的虫是一样的。
都是莫壬所下。
那时他近距离观察了妇人的面向与气息,能看出浮在五官上那层极淡的死意与瘴气。
将冕安的玉牌给她,一是让她们能有地求救,二则是给冕安通个信,那善用蛊术的“剥皮魔修”还没死。
毕竟此时事关江氏的清誉,盛怀昭相信只要小和尚看到妇人,便会将他们所见所闻通传给淮御剑君。
“而在萧落身上,即便他用了很多仙药仙丹去压制缓阻,但那股瘴气到底掩饰不了。”
萧落的双眼跟双腿,十有八九也是那百足虫所害。
但早上在交谈之时,萧少主的一言一行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显然是在回避什么。
他不追问自己如何逃离魔殿,盛怀昭便也没有对他是否被种蛊刨根问底。
萧落聪明地让他们留住城内,是为了探知底细,而盛怀昭答应住下,也是为了搜寻答案。
虞瞳眼睛微眯,露出嫌恶的神情:“这是多了不得的邪修,虫子不仅扔在了冕安,连瑶城都有。”
“根据那对母女的说法,蛊虫侵入瑶城的时间最迟都在两年前了。”盛怀昭不由分心。
莫壬的野心很大,他以云谏为活体鼎炉,十有八九是觊觎他的剑骨,天赋,而蛊虫如网般洒落,代表着他对整个修真界的虎视眈眈。
如果现在魔尊出现在此地,又与莫壬息息相关……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他穿书后强行更改了剧情线,未来当云谏垫脚石的魔尊被迫换人,而莫壬则顶替了原主“盛怀昭”的位置?
但无论如何,将莫壬彻底铲除扼杀肯定是没错的,这魔头一手造就了那么多苦难,死不足惜。
盛怀昭思绪越深,无意识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云谏探知他的情绪,待葡萄落入腹中,他才轻咬了一下跟前不动的指节。
跟前人因痛回神,怔怔地看着他。
留有齿印的指节被轻拢入掌心,云谏顺着指尖往上落吻:“没关系,还有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莫名让盛怀昭从先前无意识的紧绷里放松下来。
是啊,这位可是未来将整个修真界握在手里的天下第一,被剧情捧上王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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