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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230节

      还不仅仅是参战,这次乃是大明自萨尔浒之战后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九边军镇及畿辅各地的兵马,皆需入援。
    动员的兵力,甚至超过了西南亲征之役。
    这个消息,不仅让宰赛颇为振奋,更使福余部的部众对察哈尔部离心离德,更忠于天启朝廷。
    关内动员大军,欲要与后军再来一次“萨尔浒之战”的消息,很快通过细作之口传到努尔哈赤耳中。
    后金紧急召开贝勒会议,不少人都对大明这次的态度十分不理解。
    按说,大金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围沈阳了,难道是这次的另外目的,被他们发现了?
    确实,努尔哈赤发现猛攻沈阳已经没有用处后,就改变了战术意图,这次他们在沈阳实际上只是装装样子。
    努尔哈赤真正的目的是攻灭福余部,让科尔沁部及内喀尔喀连成一片,这样,广宁及辽沈广柔的土地,就将暴露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但他没有想到,前往科尔沁报信的哨骑还在路上时,熊廷弼就迅速识破了他的战术意图,并且动用了辽东经略的权利,直奏在南京的天启皇帝。
    这次,大明对后金动作的反应可谓迅速。
    朱由校提前发谕旨到京,确定了一旦后金发难,福余部求援,务必召集大军参战的旨意。
    崔呈秀后来召集部议时,正是凭借这份谕旨,跳过了以往繁杂的口舌之争,在收到广宁塘报的第二天就发了檄文。
    这种速度相比以往,可谓神速。
    从第三天开始,畿辅及九边重镇的明军已经开始向京师集结,预计半月之内,一支将近二十万的北征大军,就将形成。
    所以眼下的后金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形成了几个派别。
    有人说,明国既然如此迅速的动员兵力,那就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想法,需要从容再议。
    也有人说,他们大金根本不用害怕明国兵力,科尔沁五部联军,兵力超过福余部数倍,科尔沁骑兵战斗力也不错,必能一举攻灭福余部。
    到了那时,战争主动权将全然掌握在大金手中,如果明国大军来援,那就再打一次萨尔浒之战,消灭他们的主力。
    范文程也提出,经过累年的战争,大明实则已经是一只纸老虎,这次动员的兵力,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在九边和畿辅的主力。
    消灭这支出关的明军,大金将在战略上彻底占据主动权,辽东对大明来说,就成了一块鸡肋。
    拒守,无兵无财,熊廷弼独木难支。
    放弃,他们内部又会互相倾轧,不愿放弃祖宗社稷之地,无论如何,只要消灭这支明军,大明再不能和大金对抗。
    不得不说,范文程对大明内部还是极为了解的,他这话可谓一针见血,几乎将整个主退派的八旗贝勒全部劝服。
    阿济格、图尔格等人都是振奋不已,想要凭借这第二次“萨尔浒之战”,彻底击垮大明,撕碎他们那貌似强大的伪装。
    而努尔哈赤,自知年迈已衰,能上马打仗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错过这次天启皇帝带勇卫营南巡的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
    最后,后金仍然决定打这一仗。
    他们准备先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将整个战事的成败,决定于五大部联军能否在规定时间内顺利攻灭福余部。
    与此同时,辽东经略熊廷弼、辽东巡抚洪承畴,广宁参议孙承宗得知参战的消息,亦分别在辽阳、海州、广宁升帐,召集诸将领军议。
    辽东各地将校、督抚都在全力理顺政务,发布朝廷北征檄文,平定四方,宣慰人心。
    山雨欲来,明金之间的第二场萨尔浒大战,即将打响!
    天启授武
    第三百零二章:擒斩奴酋者封侯
    朱由校今日穿了一身红色衮服,由南京尚衣局匠人连月赶制。
    这身衮服,本打算去年凤阳祭祖时穿的,可惜江南制造贡御的丝缎在路上耽搁了日程,还未送到,祭祖大典就已经完成。
    不过朱由校到没有古人那许多的规矩,偶闻衣服好看,就命人取出来穿了,反正是给自己做的,总好过把它放在那落尘。
    这一日,俊朗少年穿着一袭新衣,翩翩华服,面如朗月,身似青松,汉家之美尽显。
    朱由校踏上辂车,仅仅侧首回顾,便是一名仪态翩翩的风流公子,引得路边怀春少女娇羞对望。
    望着远处行宫,朱由校思量过后,干脆命人寻一处小馆落脚用饭。
    他要暂时逃离裁撤南京各部院带来的庙堂风雨,好好体验一下民间疾苦,遥想自己在这时代丢失的少年时光。
    辂车起驾,尚未驶出这条街,忽闻一声尖厉的呼喊。
    朱由校寻声望去,发现一名较事手里捧着奏报,不顾随行侍从的训阻,匍匐在地,语音急促道:
    “皇爷,兵部急报!”
    朱由校心跳一滞,叹了口气,镇定如常说道:“急报就急报,喊什么,站起来好好说话。”
    较事深吸口气,抚平心绪,膝行几步,在众百姓惶然四顾的目光中,将塘报递给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扯着脖子喊:
    “兵部部堂崔呈秀,擅自下发檄文,在京郊大营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还…还给察哈尔部发了国书!”
    朱由校眯起眼睛,接来急报看了一眼,伸手盖上帘子。
    “摆驾,回行宫。”
    约半个时辰后,朱由校回到行宫安定殿,坐在椅子上,将急报扔在御案上,望着正为此严厉斥责的随行文官们,淡淡说道:
    “崔呈秀做的,是朕的意思。”
    朱由校之前采纳了熊廷弼的意见,也就是福余部求援,大明要应援参战,还说过要打到底的意思。
    朱由校向来都对阉党的体察圣意的功夫甚为放心,崔呈秀搬出谕旨,如此果断的下了兵部檄文,让大明在战事的起跑线上没有落后。
    在朱由校看来,此举虽然有些许僭越,但总的来说功大于过。
    要是崔呈秀被惩处,只怕以后再有人接到自己的谕旨时,也只会谨言慎行,照章办事了。
    一语落地,殿内寂静无闻,本欲弹劾崔呈秀的文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却是勇卫营的主将陈策忽然匍匐在地,山呼叩拜道:
    “陛下圣明!”
    “福余部向来忠于朝廷,宰赛先被努尔哈赤捉去,其部众赎牛羊万头买回,仍继续与建奴作战,其心堪比日月。”
    “诚如辽东经略所说,奴酋围攻沈阳,实则狼子野心,福余部不可不救,沈阳亦不可不管。”
    “请陛下即刻下旨,命勇卫营北上随征!”
    “勇卫营不可北上,留镇金陵。”
    朱由校一句话拒绝了陈策的请战请求,在官面上,也第一次用了金陵这种民间对南京的称谓。
    其实陈策能有这样的请求,朱由校很是理解。
    勇卫营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队,日后从勇卫营走出去,到各地任职的军将会有一大批。
    嫡系部队参战锻炼,建立军功,这是提升自己这个皇帝的威望,本是一件好事。
    可这次,真的不能让勇卫营北上。
    南京改革才刚开始,地方的卫所官军无论战斗力还是忠心都不足以令朱由校放心。
    留下勇卫营,才有铁腕改革的资本。
    至于这次非打不可的北征之战,朱由校决定放手,相信这个时代真正有本事的将领和帅才,让他们去和后金交锋。
    裁革南京各部院以后,每年将会为大明节省一大笔薪俸开支,这就等同于多了一大笔进账。
    这些钱,可以用来改革,也可以用来赈灾,为军队更新装备,做什么都比在南京养一大批闲人,让他们内斗消耗强。
    陈策闻言,道了声遵旨,退了下去。
    朱由校也看得见,戚金听见这话后,脸上的兴奋之色显然少了许多,确实,对他们来说,生来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
    如今这种规模的大战却不能去,简直如坐针毡。
    想到这里,朱由校微瞥一眼,冲两人说道:“不必心急,朕对勇卫营,另有大用。”
    陈策闻言,与戚金对视一眼,一同说道:
    “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朱由校点点头,聊慰了二人及勇卫营诸将校的敢战之心,转头望向王朝辅,道:
    “传谕回京,四川巡抚朱燮元平定西南有功,加兵部尚书衔,总督九边军镇及畿辅兵,于京郊大营典阅大军,择期出关。”
    “叫王承恩去四川宣旨,赐朱燮元尚方宝剑,督抚重甲,旨到之日,即刻赴京,不得有误!”
    话音落地,尚有皇帝决绝的吐息尚存,诸臣踌躇,然皆知此事已成定局,便都不再劝谏,齐奏遵旨。
    少倾,王朝辅递上一份奏表,轻声道:
    “皇爷,兵部定的赏格。”
    朱由校接来阅览半晌,目光熠熠,以掌击案,高声说道:
    “朕定此战赏格:擒斩努尔哈赤者赏银十万,封侯;擒斩建奴贝勒者,赏银两万,封伯;诸叛将,若能俘献建奴,反正归朝,本人及子嗣亲族,皆可免死。”
    “诏令科尔沁、内喀尔喀五部领主,若能弃暗投明,南击建奴,即给与建州敕书,五部领主并封龙虎将军、散阶正二品,永于建州之地牧马。”
    “余部出关兵马,无论官阶、将阶,若能擒斩其余努尔哈赤的十二亲属伯叔弟侄,及其中军、前锋、领兵大头目、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目等,一律战后重赏,封授世职。”
    朱由校站起身来,勉强平复心中激昂的情绪,说道:
    “命京中备好凯旋大典,此战中有突出军功者,无论官阶大小,将校还是兵士,朕都将在紫禁城武英殿,为他们亲授甲刀。”
    “战后封赏,俱同西南之役式同,每一名参战的将校、兵士,都有名列华榜,得此殊勋的机会。”
    说着,朱由校眼中已腾起熊熊烈火,再也不能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将手狠狠按在椅子上,道:
    “此役,朕虽不能亲征,亦当于誓师当日在金陵为众将校践行,朕静待大军凯旋归来,献俘阙下!”
    陈策等勇卫营将领,虽然心中觉得错过一次名扬天下的大好机会,但也被天启皇帝的精神所感染,同声喊道:
    “大明必胜!”
    “陛下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