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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628节

      在平乡一带,多有流传。
    他与熊汝霖,是在秋闱路上相识,也都怀有满腔的报国之志,不属复社党人,乃是新晋士子中较有代表的两位。
    对他们的事迹,朱由校也多少知道一些。
    云五色在后世有个“云青天”的称号流传,百姓都称其铁面无私,秉公执正、清正廉洁。
    至于熊汝霖,后来在南京城任知事,满清攻城,在内阁首辅钱谦益都带头投降的情况下,散尽家财,募集家兵抵抗。
    最后战死,阖家投井殉国,满门忠烈。
    这些事迹都是朱由校后世闲着无聊查百度查来的,真实度不知道有多少,但大体应该差不多。
    最起码来说,这两个人应该仔细观察观察,说不定就是这趟来民间发现的人才。
    想到这里,朱由校忽然促狭地笑了一声。
    朕这么喜欢微服私访,后世会不会也因此拍上一部《天启微服私访记》,然后成为经典?
    想着,遂而起身,来到两人身后,拱手笑道:
    “二位,我能来坐坐吗?”
    熊汝霖和云五色闻言均先是一愣,熊汝霖连忙让开了一个位子,大声道:“来,坐在我这里!”
    云五色也道:“有朋自远方来,既然兄台有意结交,我们两个,又怎好拂了你的意呢?”
    朱由校也是惊讶居然这么顺利,坐下来笑道:“二位都很好客,我听你们的口音,都不像是西安本地人。”
    云五色看了朱由校的衣着,心里大抵知道对方的身份,说道:“兄台所说,是京师的官话吧?”
    “改不是某户的富家公子,来陕地游玩的?”
    朱由校对他点点头,“云兄好眼力,我确是京城人士,姓皇,若不唐突,敢问这位仁兄,是哪里人?”
    熊汝霖洒脱道:“这有什么唐突的,又不是秘密。”他拱手说道:“在下苏州人,熊汝霖。”
    “这位是云五色,和你一样,也是京城人。”
    言罢,三人同时拱手,说道:
    “幸会、幸会。”
    朱由校再次坐好,脸上有些惊讶:“这一趟西安真是没有白来,竟有幸结实两位名士!”
    云五色一愣,遂而大笑:
    “我们哪里是什么名士,不过是有一身报国之志的读书人罢了,黄兄可切莫再戴高帽了。”
    熊汝霖道:“他呀,最见不得别人说他什么名士了,这名头也不知怎么就传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整天受那闷气!”
    “黄兄,我和你说,方才进门时,那门郎小厮险些将我拦住,看见了我的样貌,立刻又变得恭恭敬敬了!”
    朱由校哑然失笑:“这是何故?”
    这时,云五色一旁冷不丁的插话,“狗眼看人低呗!”
    语落,三人纷纷大笑。
    朱由校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叫熊汝霖的小胖子讨人喜、自来熟的性格,这样的人,的确在哪都能吃得开。
    这时,三人没了话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熊汝霖忽然问道:“黄兄是京城人,看兄台这副衣着打扮,这玉佩可不便宜吧?”
    见朱由校微微点头,他又问道:
    “家中是做什么的?”
    第八百六十章:林聪儿
    “哦,熊兄是说这个啊!”朱由校拿起玉佩,似随口说道:“是家父偶然拍得的宫中女官佩戴之物。”
    “原是宫中之物,怪不得如此精巧!”熊汝霖两眼冒光,连连搓手,显然十分中意。
    朱由校一直住在皇宫,这种东西就是大宝天天见。
    比如这块宫局御制的玉佩,常人可能觉得精巧无比,拿到民间也是价值连城,可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再庸俗不过的东西。
    “兄台如果想要,拿去便是!”
    熊汝霖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这得是家境多殷实的富二代,才能把这种东西随便送人。
    尽管他是个穷鬼,却也知道,在民间凡是和宫里沾上一点关系的东西,价格都要翻上几番。
    更别提这个还是宫中女官用的物品,市面上流通极少,大部分都被大款买来收藏,有价无市,至少能值几千两!
    这么轻易就送人,只怕此人的家境,在京城还得是数一数二的。
    他看了一眼云五色,后者也在震惊中,看见他的眼色,也是回了一个眼色,仿佛是在说,我也不认识。
    两人这时才仔细观察了眼前这位富家公子的相貌。
    只见此人面白无须,生得干干净净,神态悠然,眼睛里含有笑意,眉宇间不失淡淡的从容,不失为一翩翩公子。
    只有在特别留意的情况下,才能发现在这种豁达、从容风度的掩盖下,他眼睛深处的冷漠和无情。
    这样的人,只怕早已脱离是一般的富家子弟范畴了。
    “这哪里消受得起,黄兄说笑了!”熊汝霖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之处,自然也不敢随意接受。
    虽然他目下急需银两,但一者此人来历不明,二者也才刚认识,识人识面不知心。
    贸然接受恩惠,无异于授人以柄。
    朱由校一副真心相待的样子,直接把玉佩从摆下解出,随手扔了过去,说道:“熊兄不必客气,喜欢就拿着,这种物件,我府上有的是。”
    有、有的是?
    宫中女官的玉佩,莫非是什么庸俗之物吗?
    看着好似扔一块石头一般的朱由校,熊汝霖张大了嘴巴,这就是京城的有钱人么,今日算是见识了。
    正想着,楼下突然间的喧闹起来。
    老板娘吩咐小厮和跑堂的伙计们,特意拉上了帘子,屋内光线随而一暗,众人屏息凝神,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台上。
    熊汝霖和云五色看去,神情都是一呆,熊汝霖说道:“看来我们今日来的正巧,丁香阁的聪儿姑娘正好出台!”
    聪儿姑娘?
    朱由校闻言低头看去,也是一愣。
    这女子,穿着一袭红衣披身,秀雅脱俗、娇小可人,一眼看去,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再向上看去,这才让人明白,为什么此女会令在场众人如此追捧了。
    她怀抱琵琶,半遮脸庞,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别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这种清纯和骚媚浑然一体的女人,的确在民间罕有,只是朱由校却没有像周围那些人一样,看得痴傻。
    平日在宫里,什么女人没见过,丁香阁的所谓聪儿姑娘确有一番特质,却不足以令朱由校多看几眼。
    熊汝霖和云五色回过神来,方才留意到,那位富家公子,却是四处张望,似乎对眼前这位头牌毫无兴趣。
    云五色问道:“这林聪儿乃是陕地有明的歌妓,不知多少达官显贵,豪掷千金,为求单独听她弹唱,黄兄怎么好像并不感兴趣。”
    熊汝霖笑道:“我看不会,世间哪有男人会对这样的女子没有半点儿想法?我看是黄兄见多了京城美女,看不上这等庸脂俗粉罢了。”
    云五色看他一眼,不无抵触。
    “熊兄,你这是受了人家的钱财,就开始为他人说话了吧。”
    熊汝霖无奈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玉佩太值钱了,而他,确实非常需要这笔钱。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云兄,去岁我托你之事,可是有了什么眉目?”
    云五色眼中闪过一抹歉意,长叹一声,“熊兄所托,极是不巧,我找人问了问,家兄的案子,实不归刑部办理。”
    “此案牵扯甚多,多家已成冤狱,由东厂绕过三法司接手,东厂办案,熊兄也是知道,这些番子一向宁抓错十个,也不放过一个。”
    下边别看,十分钟后补上。()
    八月刚到,西安的天气便开始忽冷忽热了。
    一队身着精良甲胄的勇卫营官兵才从街上走过,便有两名身着长衫的士子搓手走入一家青楼。
    在这个年代,青楼绝不简单是后世理解的“妓院”。
    文人骚客、缙绅富贾,大户子弟们皆愿来此附庸风雅,看戏听曲,这种纸醉金迷,足以令世人忘却许多事情。
    一门之隔,楼外尚有无家可归的百姓蜷在角落瑟瑟发抖,而这里确实一片的歌舞升平,喧嚣炽烈。
    “你这穷书生,丁香阁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走进门的两人没有去管小厮的扯皮,推开风帽,其中一个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
    方才还要推人的小厮顿时一喜:“啊呀,是云爷!”他转身对门内高喊道:“云爷来啦!”
    随后,楼内的小厮、跑堂一递一声地重复着向内通报。
    “云兄,你到底来了!等得我好苦!”一人一路喊着,从楼上转下,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他来到眼前,双手拍了拍云五色的肩膀,笑道:“雪前故人来,古都会老友。好事,好事啊!”
    二人携手进门,登上楼梯,走过廊道,来到观台坐好。
    一年多以前,他俩在真定分手,约定勤学苦读、为国效力,至今才得以再见,自然兴高采烈。
    何况,此时的两人都已不再是普通秀才,都在天启六年的秋闱高中举人,半只脚踏入仕途,只等数月后的殿试面见皇帝。
    坐下后,看起来斯文的云五色却率先起身满了一杯酒,举起来道:“去年京郊一别,没想到重见已是一年之后,熊兄仍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熊汝霖长得就不像读书人,健壮得不像话,更为豪爽,接过酒便仰脖喝得干干净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