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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642节

      金门海峡,一艘苍山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
    苍山船的船首舰载了一门中型佛朗机,船只有一层甲板,在甲板左右各装备了两门轻型佛朗机。
    除此之外,八十余名水师官兵,人人配备了鸟铳,船舱之内,堆积着诸如火龙出水、轰天雷一样的海战接舷作战利器。
    当然,这些所有的配备,都只是服务于领海内作战,主要假想敌便是海盗和日本的矮子战船。
    他们的战船作战方式都以接舷战为主,福建水师用这样的配置,稍高于海盗和日本战船,装备的火器和海员也是对方数倍,可以在浅海作战时完全处于优势。
    但换句话说,苍山船做为大明各支还未整顿的水师的主力战船,目前是没有深海作战的能力的。
    尽管福建水师的苍山船经过一次系统的升级,但完全改装后的苍山船,其综合性能还要比欧洲已经淘汰的双桅桨帆船低上一些。
    之所以还没有淘汰,完全是因为目前海盗猖獗。
    登莱水师的战船如果用于剿除海寇和日常巡逻,不仅要付出比现在昂贵得多的军费代价,在近海处也几乎完全发挥不出大型战船的火力优势。
    杀鸡焉用牛刀,似登莱水师这样的远洋舰队,即便是如今的大明,也就只能养得起一支而已。
    俞资皂负手站在苍山船的船首,身旁就是整个船上威力最大的千斤佛朗机,他将手轻轻抚在炮身上,忽然问道:
    “金门还有多久?”
    “呃…”身后悄悄接近的金声桓没想到居然会被发现,心中又惊叹又畏惧,讪笑说道:
    “应该,快到了吧!”
    俞资皂忽然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金参将,你的额上怎么冒起虚汗来了?”
    “啊哈哈哈!”金声桓尬笑几声,随口胡诌,“昨夜在女人身上费了几次功夫,未经休息,有些虚了。”
    俞资皂闻言,便也没有多想,转过头去,笑道:“金参将,你也不是第一次随本帅出海巡查了,怎么还——”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俞资皂觉得腰间凉凉的,好似突然间有什么硬物插了进去,随而瞪大了眼睛,转头道:
    “你、你——!”
    “哼哼,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我的大帅。”金声桓手上用力,手上的佩刀捅穿了俞资皂的腰。
    霎时间,鲜血狂飙,甚至将黑洞洞的镇虏炮炮身染红!
    俞资皂转身,死死攥住金声桓的衣领,他感受到身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也看得到平日装出一副老实模样的金声桓,现在暴露出的小人嘴脸。
    正在这时,船上也响起了喊杀声。
    “大帅!”
    “保护大帅!”
    十余名家丁遭受六十余个叛军围攻,有的在睡梦中被杀死,有的在奋战中被乱刀砍死。
    一名亲兵拼尽全力冲到甲板上,却也是身中数刀、血流如注,最后力气不支地倒在血泊中。
    俞资皂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用尽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逆贼!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阻止朝廷的卫所新政在沿海推行吗?”
    金声桓将他满是鲜血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冷笑:
    “为了弄死你,我们谋划许久,耗费了诸多功夫,总算逮到今日这个机会。行与不行,总得一试!”
    俞资皂扑倒在甲板上,口中不断吐出鲜血,“陛下,我俞资皂死不足惜,只可惜我再见不到大明的盛世了…”
    金声桓持刀向俞资皂的胸腹连刺几刀,唯恐他不死,又将身子反过来,朝背后一阵劈砍。
    见已气绝,这才罢手。
    随后,金声桓朝身旁家丁示意,家丁们旋即对那些船上的叛军拔刀相向,一番厮杀,叛军也尽死于船上。
    金声桓带着几名家丁跳上小船,手持火把,冷笑一声,扔到船上。
    随后,苍山船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
    当夜,金门参将迟迟未能见到俞资皂前来巡查,心知不对,便立即派出战船向金门帅府询问。
    这一问才知道,堂堂的福建总兵,居然丢了!
    一时间,整个福建水师闻风而动,派出数百艘战船沿着从铜山守御千户所至金门岛的周围巡查。
    然而无论多少船只、人力,在茫茫大海上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了找到一些漂浮在海上的烧焦的木炭外,这次长达三天的搜查几乎是一无所获。
    直到第四天,随俞资皂前往金门的福建参将金声桓在福建最南端的东山半岛被渔民发现。
    据渔民所说,金声桓被救上岸时衣不蔽体,身上的盔甲都被劈砍得破破烂烂,整个人精神异常萎靡不振,好像叫花子一样。
    又经过几日的修养,总算是能说话了,福建巡抚南居益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到厦门,询问金声桓。
    据后者所说,他们是在前往金门的路上遭到刘香一伙海寇的袭击,全军覆没,只有他自己逃了出来。
    许多福建的将领对此将信将疑,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一个结果,再不服气,俞资皂一行亲兵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众将领也是无可奈何。
    何况,有些人听闻朝廷改制卫所,也都各怀心思,有人甚至在心中窃喜,想着这可真是天意。
    俞资皂,抗倭名将俞大猷长子,全国处榆林姜氏外,最出名的将门世家子弟之一。
    更别提俞资皂还是正选的福建总兵,当今天启皇帝赖以镇守沿海的绝对心腹,他死于海上的消息一出,立即震动了整个大明军政两界。
    自万历四十七年朱由校继位来,只有一个同等级的正选总兵战死,便是蓟州总兵王威。
    而俞资皂之死,给朱由校带来的冲击,更甚于王威。
    何况俞资皂还是死得不明不白,一者无法荫封,二来不能以战殴加爵,这样一名战功卓著的大帅就这样死了,没有人不觉得蹊跷。
    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校看着摆在御案上的两份奏疏,一份,是几天前俞资皂快马加鞭送至京师的请奏。
    第二份,就是今天才送来的俞资皂身死的消息。
    朱由校的手在发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些反对卫所改革的势力做的好事。
    自从强行推行卫所新政,各种怪事便层出不穷。
    先是满朝文武、地方群臣,再又是白莲教复起,陕西民变、卫所叛乱,现在竟然连福建总兵都死得不明不白。
    整个西暖阁的气氛十分紧张,异常的寂静。
    逐渐的,传出了纸张被撕扯的声音,宫人们都是心理一紧,却是朱由校已在不经意间将两份奏疏撕成碎片,并且揉成了团。
    所有人都是心下一颤,他们都明白,天启皇帝怒而不显,这次才是真的龙颜大怒了。
    第八百八十一章:郑氏逞威
    安平港内,郑家船队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停泊在港内的福建水师战船,来来往往的海商们,悬挂着的都是郑家号旗。
    此地的福建水师游击将军张国才前几天接到了福建总兵俞资皂死于金门的消息,心中十分震惊。
    一名千总站在船头,看着愁眉不展的上官,忍不住问道:“将军,卑职看您这些日常常紧蹙眉头,是因为俞帅的事吗?”
    “俞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弟兄们心里都不好受,可您是我们的主心骨,郑家船队最近是愈发的嚣张了。”
    “有弟兄说,郑家船队屡屡大行出海,扬帆蔽日,船舶近千,若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只怕就要骑到水师的头上。”
    张国才望着海面,冷哼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
    港口内出现许多惊呼,福建水师的官兵们指着前方窃窃私语,海面上,正有数百艘悬挂着郑家旗帜的战船向港口行驶。
    这些郑家战船,大部分都是中型的沙船和广船,舰载火炮是福建水师的主力战船苍山船两倍,体型也不可同日而语。
    除此以外,郑家船队的中间部分以大型福船为主,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船队的最前面竟然有近百艘的千料炮船!
    千料炮船造价昂贵,维护所用于的军费也异常高昂,现今大明沿海各省水师中,只有袁可立的登莱水师装备了这种战船。
    与登莱水师的自主研发不同,郑家船队的一百余艘千料炮船,完全是重金从西方购买来的。
    虽然同为千料炮船,但在某种程度上,郑家的还要比登莱水师的总和性能更优越一些。
    看到这些,游击将军张国才叹了口气,道:
    “传令下去,叫水师的官兵们尽量不要和郑家发生冲突,眼下大帅亡故,我水师群龙无首,不能叫郑家抓住把柄,借机闹事。”
    那千总一愣,恨恨道:
    “可是…郑家的人在城中四处横行,弟兄们实在是看不惯!大伙都想知道,这安平城,到底还是不是朝廷做主…?”
    “俞帅若在,岂容这些鼠辈放肆!”
    张国才冷笑:“最近这些年,郑家得了投靠朝廷的好处,到处堂而皇之的鲸吞其它海商和海寇势力,已今非昔比。”
    “在福建沿海,他们的号旗甚至要比我水师的军旗有用!”
    “郑家势大,这安平,早不是朝廷做主了…何止安平,俞帅这一走,怕整个福建,都要成郑家的天下了。”
    军令很快传达下去,接到命令,尽管福建水师的朝廷官兵们心中有所不服,也都并未主动挑事。
    官兵们聚在港口内,看着郑家船队靠岸停泊,冷眼旁观,双方火药味十足,但却并未发生什么冲突。
    安平城内,郑府。
    郑家浩浩荡荡出海返回,几度震惊了整个安平,城内的守备官及司署文官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甚至有些人,见郑家势大,便三番两次的上门巴结,以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平稳渡过。
    谁都看得出来,自从福建总兵俞资皂死后,福建水师与郑家船队,就是干柴碰到一块儿堆,就差一点儿火星子了。
    原本是郑家的府邸安置在安平城,但历经多年发展,现在的安平人都知道,是安平城在郑府之中。
    郑府不大,但其影响力早已通过安平,传达到福建省内的各处。
    安平虽说也有朝廷官兵,然步军不过三千,就连福建水师在此地的海军官兵也不会怎么过问郑家的事。
    今年二十四岁的郑芝龙,正穿着一副铁甲,坐在郑府内大堂中,与一众家将说着什么。
    近些年来,郑家发展迅猛,其势已压原主海商首领李旦一头,在整个福建,也就只有军功卓著的俞资皂能在朝廷的帮助下与之分庭抗礼。
    如今俞资皂一死,所有人都知道,郑家走出福建的,将势力扩张到整个沿海的时候,到了!
    “哈哈,我回来了!”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郑芝龙二弟郑芝虎带着一众家将走入大堂,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爽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