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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渊闻声不由得笑了笑。
钟岐云虽是催着谢问渊去歇息,但等人离开,他却是又想了。
洗过澡后躺倒在床铺上,路上奔波了好几日,按理说应当疲累非常的,但此刻他却没有一点睡意。
原本是距离太远他心里思念得紧,本以为见到了就能缓解一二,哪里曾想这见到之后更是想的不行。
满心满脑都在想着离这不过五十米的地方,他心心念念数月的谢问渊就在那里,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是想。
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磨人得很。
钟岐云觉得躺了许久,但抬眼望向窗外,依旧是如墨的黑夜,丝毫不见要亮起的征兆。
他实在受不住,便腾的一下翻身起来。
再然后推开房门就想往外走。
门外昏昏欲睡的小厮被他这一动作吓得惊醒,见这钟老板穿着内衫就跑出来,连忙上前问道:“钟老板可是有事?”
钟岐云顿了顿,随后才开口说道:“哦,无事,只是夜里热地有些睡不住,想去那边吹吹凉风。”
热吗?小厮心下困惑,今日其实算不得热啊?但想着眼前这个钟老板能让自己啊大人留宿府上,定是不能招惹的贵客,他便说道:“若是钟老板觉着热,我这就去冰窖取些冰块来供您纳凉。”
钟岐云闻言连忙摆手:“不必,小哥莫要麻烦了。”他这是心热,又不是体热,冰块再多也无用。
说着钟岐云就准备往谢问渊卧房那个方向走去,但那小厮亦跟了上
来。
钟岐云侧过头对他道:“你不必管我,我去那边走走便好。”
“这······”那小哥有些为难地瞧了瞧钟岐云,不知该如何言明。
钟岐云瞬时明白其中意,“哦,是府上夜里不让随意走动吧?”
“不不不,不是,”若是往常那些来府上做客的大人,他倒是能义正严辞地告诉他,确实不让乱走,但面对这个钟老板,小哥有些拿不准应当对他采取怎样的态度,怕放任他走动让主子不喜,又怕惹这位贵客气怒,到主子那里告上一状·······
小哥琢磨了片刻,擦摇头回道:“只是夜里漆黑,府上道路曲折不好寻,还是让小的替您掌灯带你前去要好些。”
钟岐云想了想,点头:“那就劳烦小哥了。”
小厮垂首:“应当的,钟老板唤我谢崇便可。”
“谢崇?你也是谢家人?”
谢崇闻言一边摇头应声:“不,我是幼时没了父母流落街头险些饿死,让后夫人救下的,因我那时已记不得自身名字,夫人便赐我谢姓。”说着他连忙到屋檐下取了灯,回到钟岐云一侧,“钟老板您请。”
钟岐云:“你说的夫人,可是谢大人的生母?”
谢崇点头,微微笑道:“是的,夫人温婉娴雅,是世上顶好的人。”
钟岐云是听说过一些谢问渊生母之事,只知胡言章的夫人与谢问渊的生母是堂表亲,谢问渊的母亲曲凌怡正是先帝在位时第一任中书令曲步清的独女。
出生书香门第、高门大户,生地清美秀丽、温婉娴雅,只可惜在谢问渊六岁那年就患病离世。
谢问渊卧房院子不远,钟岐云走到谢问渊卧房前院的廊桥处,就不再往前,只抬头越过月洞门,出神地望着那间熄了灯火的屋子。
谢崇见之有些不明所以,却又不好去问他在看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钟岐云一侧给他掌灯。
钟岐云看了许久,却又难得地生出一丝可望不可及的烦闷,他轻叹一口气,开口问道:“你们大人十六岁离开将军府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曹管家对府上的下人管教地严,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些下人年岁不大,但大略都是知道的,对与这种世人皆知、或是随便一查
就能知晓的不是秘密之事,他也并不瞒着。
“也并非一直在此,起先初到朝中任职六品官职时,住的城南的六品官员府。后来升迁就搬了几次,如今这处还是去年升作尚书省侍郎时搬来的。”
“不同官职,住所便不同?”
谢崇摇头:“也并不一定,这要看圣上如何赏赐。”
钟岐云明白了。
“不过这些年数来也搬了四五次吧。”
十六岁离家,如今不过二十四五,八、九年的时间就搬家五次,这地方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个临时的住所。
钟岐云心中一叹,有些不是滋味。
静默了许久,不言不发,亦不动一步。
谢崇在一旁也是一动不敢动,直站地腰腿酸疼,才听到这个行为奇怪的钟老板喊了他名字。
“谢崇。”
“何事?”以为钟岐云总算要回去的谢崇精神一振。
但钟岐云问出口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呆傻了。
钟岐云眯眼问道:“你们谢大人为何不成亲?”
“这·······”谢崇有些懵,不知这位钟老板又是怎的回事,问这话,他回想曹管家的嘱咐教导,却怎么也想不起曹管家有对他们说过若是问起大人亲事,应当如何回答。
因为这么多年从没人问过······就算那些官家大小姐心中有意,那也是从旁人那处旁敲侧击,他们谢府上上下下何曾被这般直接问过?
大人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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