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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纪行晏看了看这几日并不见一丝焦急的谢问渊,实在有些摸不清谢问渊所思所想,他又叹道:“只怕是那回鹘的妖女在皇上那处妖言惑众,说来她可是回鹘王送来的,如今看来那魏和朝早就与回鹘沆瀣一气,只怕这外邦女子就是魏和朝手下设下的迷魂阵罢,大人,您说,如今皇上究竟在在想些什么?”
那回鹘女子和魏和朝有勾结那是必然,其目的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迷惑君主,让魏和朝达成他几乎要宣之于口的目的,对他们来说倒也没多大影响,谢问渊并不关注这事,只是,对于封徵帝......
谢问渊说道:“皇上并非不信何大人的话,他恐怕只是在等吧。”
“等?等谁?等回鹘大军南下攻占京兆?还是说等魏和朝命兵部拉回燕北守军逼宫夺位?”纪行晏难以理解,“现下这般局势可是能等得了的?只怕晚了一步就都晚了!”
“是啊,如今朝中看似平稳,但早就人心惶惶,汤柏成之流的墙头草已经向魏和朝投诚......”
“如今魏和朝都将暗卫安插到我等府外四处,朝中令兵部周显那厮处处胁迫我等,若非我大人早早让我将家人送往西南......只怕......”
这话说话,屋中竟是沉默了起来,许久,才有人叹道:“若真是让魏和朝当权夺位,我等只怕就没有活路可走了......”
“我们死了倒也没甚,届时国中混乱,各方势力争斗,必定民不聊生......”
“哎......”
谢问渊见状,摇头道:“倒也不是,皇上生性多疑,虽是信得何大人的话,但却是不信我的,就算何大人将话予他说明,他也会多思量几番,不过现下看来,他倒是信了。”
“既是信了,又为何丝毫不动?大人所说的等?究竟是等......”礼部尚书纪行晏刹然间想到甚么,话说到此处却是戛然
而止。
坐于他身侧的户部尚书冯评代他将那未尽的说了出口:“大人的意思是,皇上这是在等着瞧我们这边有甚行动,想要等我们与魏和朝那边争斗一番,然后再动手。”
谢问渊点头:“如今大将军在外生死未卜,这中原以北、两湖一片几乎被魏和朝势力囊括,若真与魏和朝直面,已然讨不到好处,他自是想要我与魏和朝鹬蚌相争。”
“......”
“可如此的话,若是门下省不出手拦截消息,只怕不出两日那国内上下的商贾皆能得到消息,那两湖百姓的赈灾米粮是如何也拿不到了......皇上这是不知道吗?”
刑部尚书陈孝欢哼笑一声,摇头道:“哪会不知,恐怕是已准备放弃了吧?毕竟那般多的米粮,若是开战,正好可以充实国库,这亦是皇上现今最好的办法了。”
纪行晏听罢更是气恼非常,摇头晃脑:“纵使如此,也不能枉顾天道不顾数十万百姓生死,当年太祖夺得天下曾向天许诺过甚?大晸的礼制、国训是甚,莫不是都不放在眼中?!”
他这话说完,还不待谢问渊应声,一侧的户部尚书冯评捋了捋髭须,望着纪行晏这古板守礼的性子,也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纪大人这是忧愤多日,淤积于胸啊。”
纪行晏闻言,瞧了眼正喝茶品茗的冯评,呛声道:“哼,冯大人倒是置身事外,轻松自在得很呢,就不知等回鹘铁骑南下,赈灾米粮拿不到手,你这桌上龙井可还品得下去?”
冯评被呛倒也不气,笑着给纪行晏倒了一杯茶水,递上去时说道:“这倒不牢纪大人费心了,我方才来时得到消息,商户救灾米粮已经备好,国中上下四十城的乘风驿已向地方官府报备,能够立刻运载捐赠米粮送往两湖灾区。”
冯评说了这话,谢问渊就抬眸望向他,问道:“如此应当赶得及。”
冯评现下虽说得轻松自在,但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得到了这个消息,要知道前几日他面上虽是不显,但心头并不比纪行晏冷静多少,“说来,这钟家东家着实有些本事,不
过五六日,国中上下的乘风驿就动了起来。”
那日谢问渊告诉他钟家会助他们运送米粮,让他不必太过担忧,但他心头却是害怕这钟家安排不过来,拖了时日的,毕竟商人总归要以生意为重,就他所知,钟岐云不管海运、河运还是陆运,皆是繁荣兴旺,可是不缺生意的,要空出这么多的闲暇和船只、人力来运送米粮,哪是那么容易的?只怕安排好现有的生意,都得花上一段时,开运米粮起码也得到半月之后了。
哪知这才不过几日,那钟岐云便都办妥了。
想到此处,他亦不由得瞧了谢问渊,就不知谢大人是如何才让这钟老板这般听命......
冯评的目光,谢问渊自然注意到了,他微微侧目望去,问道:“冯大人有事?”
冯评也不遮掩,直说道:“下官只不过有些好奇,如今看来这钟家老板倒也不似传闻中与大人交恶才是。”
“交恶?”谢问渊忽而勾唇笑道:“此话怎讲?”
传闻他与钟岐云交恶?谢问渊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都是一些闲谈,不值当在这说道。”
谢问渊笑了笑,不再去细问,只向屋子各位说道:“米粮之事既已不成问题,那我便先予诸位说了,此前我本不预掺和到皇位争斗之中,可身处这般位置,哪可能一身清风置身事外?之所以我至今未令各位大人动作,我亦是在等,等今上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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