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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钟岐云江南商斗之事,年前就在京兆城传开了,他自然是知道的,钟岐云离开前虽未来得及与他细说,但瞧着钟岐云稳操胜券的模样,他就知晓钟岐云心中早有应对之策,不过他却也没有想到竟然那般精彩,就连朝中都有人谈及。
    亦让他心下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喜悦。
    而书信的后五页......
    钟岐云洋洋洒洒近千字,皆是露骨地说着对他的思念,对他的喜欢,对他的情意.....
    “谢大丞相真是好狠的心啊,莫不是舍不得您笔下墨水?让人送信过来,却一个字也没有留给我,钟远人都差些把信封撕开翻找是不是漏了什么,但却真真是没有......”
    谢问渊瞧到这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若说心中不念着钟岐云,那必然是假的,就如同钟岐云信中所说得夜不能寐,他亦是有些不习惯少了钟岐云在身侧的感觉。
    明明才不过短短几日的共枕亲密,他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独自一人的感受。
    那日收到钟岐云的信后,夜里坐在床榻边上正欲歇息时,他还是起身披了一件衣衫,去了书房。
    只是提笔之后,传闻中满腹诗书、文采斐然的谢丞相却忽而不知当写些什么了。
    往常与钟岐云的书信来往,他给钟岐云的信都是些事宜的交代,从未写过这般家书似的词句,更未写过这般直白告诉对方思念的话语。
    坐在桌前许久,笔也拿了许久,动笔后,他写了几句话,但终究觉着
    不对亦太过单薄。等想起什么时,他忽而站起身回到了寝卧拿了那块随身带的玉佩装入了信封里。
    钟岐云的书信里最后写到:“玉佩我放在了胸口的位置,问渊,我的问渊。”
    盛宁元年开始的前三月,钟家将海航船队总楼从杭州迁移到松江港口又与各地官府签下和契之后,钟家产业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着,等到了冬风退散,春光明艳的日子时,钟家船运、陆运就遍布国中上下。毫不夸张的说,海上、江面、河上所见的货船几乎都挂着钟家的旗帜,而路上的运送商队亦是同样。与此,乘风驿也从原本的几十个,扩大到了每个稍大城镇都有的一百零五处,接生意的范围亦从原本的大商铺扩展到了一般百姓,钟家打出的货品“乘风而至”这几个字传遍了大江南北。
    乘风阁更是扩展迅猛,从原本的一间铺面变作的三层楼面,而其中售卖的皆是外地的好物,当地不得见的东西,吃穿用度甚么都有,甚至还有一层露面尽数贩售外邦的货品,琳琅满目实在惹眼非常、诱人非常,这些东西,平日里就连一些富家子弟都是未曾见过的。
    谁能见过呢,如今大晸朝能出航外邦的屈指可数,甚至能离开州府去往外方的人都很少很少。
    盛宁元年五月,在僧伽待了足足两月的钟岐云,将事安排妥当之后,顺道又带着大批货物和赚取的珍宝回了杭州。
    没有人知道钟岐云做了什么,只知道短短半年,钟家在国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而这一点,在钟岐云接手官府交给的盐运生意后尤甚。
    世人都明白,裴家要倒了,应当说,如今的钟家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州府地域限制,将各种货品送到国中各处,办到了曾经大晸五大巨贾都无法办到的事。就如,把杭州城有名的荷花酥、外邦僧伽城的玉石送到了国中各地,这是大晸前所未闻之事。
    何等的惊人,又何等的恐怖。
    而在幽州、松江、玉环、泉州、茂江等各地钟家建造的港口连接运作之后,一些小的船队有慢慢兴起,这一遭钟家倒是没有如前年那样一个个吞下,倒是与这些小船队平
    和共存,平静了数百年的东海、东南海面就这么热闹了起来。
    盛宁元年是大晸朝整个商贸繁盛的开端,税赋连月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事态喜人。
    早朝上,户部尚书冯评将朝中这半年的税赋、营商于朝廷之上宣读出来。
    在读到一月钟家赋税将近周家和张家之和时,满堂皆惊。
    “将近于两家之和去?那个潮州造瓷的周家和泸州的张家?”
    冯评面色不改的回道:“的确是。”
    “这......”新任中书省侍郎褚怀泽有些难以置信:“莫不是弄错的吧?”
    冯评应答:“不会有错,上月赋税钟家五十万两,而周、张家亦是涨了些,不过也只有二十五万两。”
    眼下暂升任门下省侍郎的令狐泽闻声点头说道:“想来也是正常,褚大人您且思量,钟家如今铺面国中上下皆是,那乘风驿乘风阁的生意更是水涨船高,卖出的货品、运送的货品已然难以估算,若是赋税不越过周家,只怕倒要让刑部赋查司去查探查探了。”
    褚怀泽听得摇头叹息:“若是按照钟家这般涨势,只怕要不了多久那五家......”
    现如今的尚书令陈啸欢应道:“钟家运送倒是开了一个好势头,能将国中货品流转南北东西,古来商贸昌盛的征兆就是货物的开始迅疾流动,往后应当更是可喜。”
    御坐之上的谭元雍亦点头说道:“钟岐云这本事的确不小,不过钱都进了商贾口袋中,倒是苦了种地的农户,这些他们都分不得一分。”
    只是说到这处,谭元雍抬头望向大殿外的烈日,许久才说道:“但眼下最要紧的却是这干旱,若是这般下去,今年两湖再颗粒无收,那农户当如何存活?”这是谭元雍最为头疼之事,也是朝中近月争论最多亦得不出方法之事,“朕命你们回去想了这么些时日,可想出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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