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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杭州府衙后厅,高延椅排于正厅左右两侧,厅左坐着京兆来的官员们,厅右则是杭州城大商大贾。
“......依着方才几位老板提到的,虽说行海贩售的物件品类不同倍数亦是不一,但其之利近依旧乎国中同类物件的数倍,即是如此若真是为着国中赋税均衡公正,那提高些海商税率也是可行的,钟老板您觉得如何?”
但是......
钟岐云望着正对面的谢问渊,看着几个时辰前还交颈缠绵之人正坐椅上悠悠地喝着茶水、然后抬眸漫不经心向他瞧来,他险些就冒出一句:你说什么就什么,如此之类的惊人之语。更别说去反驳了。
四目相对地时候,他简直像是被施了法一样,张了张嘴,却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钟岐云心头万分复杂,就这么似笑非笑神情复杂地凝视着谢问渊,忽而说不出话来。
厅中算上杭州府衙的却刺史等人,也有十二三人之多,见钟岐云听完没有回话,都奇怪的望了过去。
一旁等着钟岐云接话反驳后,准备与之唇枪舌战的冯评有些不明所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在他看来,谢丞相提的拉高赋税的事,但几乎算得咄咄逼人了,虽然这件事是来之前朝中有些异想天开的大臣提出,然后让巡访的官员带到杭州了解询问,但当时冯评心下就想,哪个商贾是傻子会去同意这般事情,钟岐云是傻的吗?那自然不可能,能让胡岩章败在他手上,能戏耍裴家,耍弄中原、江南数个大商且全身而退的,哪里可能是个傻子?
可是为什么这钟岐云还不应声?莫非这提税中有些他们都未察觉的漏洞,而这个钟岐云看了出来甚至还思量着谋算些旁的东西?
想到此处,冯评意欲出声提醒钟岐云一句,看看他会出甚么后招,但厅中官位最大的谢问渊都还没开口,他也不好出声,只能憋着这一口气,沉默地死死盯着钟岐云。
方才虽算不得热闹,
但也一直有人在谈话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谢问渊瞧见钟岐云望着他的眼里藏着的几分无奈和爱意,他哪里会不知道钟岐云这是怎么了,端茶的手微顿,一时间都有些无言以对。
只不过现在不是在钟宅,自然不可能任着钟岐云这般,撇开对视的眼,放下茶盏的时候,他缓缓提醒了道:“钟老板是不是想得太久了些?”
听得谢问渊这么说,钟岐云轻咳了一声,便是他自己想到方才做下的“蠢事”,都有些忍不住想笑,好半晌才说道:“方才只是被这个提议惊到罢了,钟某思量着,这提议不知是朝中哪位大人提出,想来应当不是在座的大人吧。”
钟岐云说到这处,扫视了坐在对面的中书省侍郎、以及户部尚书等人,随后他继续道:“将货物拿到外邦去贩卖,的确能获取不菲利益,钟某知晓诸位前来必定是想着往后海商展势好,能带着朝中商贸繁盛,但提议的那位大人忽略了一个问题,走海比之寻常难得太多了,我钟家眼下能这般在海中横行,是基于长久的海上行航积累,才没出过一桩翻船覆命之事,可这也只是针对钟家而言,各位大人可是了解过,除开钟家以外其他走海的商船在海上出过多少事儿了?这一点,各位大人问一问却刺史便能知晓。”
却江才听到这里,也应道:“单杭州城而言,撇开钟家船队,若是均等算来,其余海商五次中有一次出事儿。”
却江才说完,除了谢问渊之外的另几个京兆来的大臣议论了起来。
钟岐云听着他们说话,也不打扰,他只望着谢问渊,趁人不注意时,冲谢问渊笑着眨了眨眼。
在瞧见谢问渊蹙眉后,他忍俊不禁,连忙端起桌边茶水,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等那处议论得差不多了,钟岐云才又继续说道:“若是说句难听又没有良知的话,我钟家若是遇到一次两次这般事,能承受得住,当然钟某自会拼尽全力改良船只、教授行航的规矩给钟家人,不让这种事发生,但其余小门小户就绝对经受不住了。再提高税率谁还受得?当然有一点我也不避讳的说,既
然诸位大人赴杭了解海商之事,那还请大人们在制律法时考量一下入海行商的要件、门槛儿。方才却大人所说均等下来五次有一次出事儿确实不错,但其中很大部分皆是那些眼下看见海商挣钱,不知行海规矩、没有行海船只就随意冒险行事之人,那部分人几乎算得是出一次海就丢了命。若是律法中将其做些必要限制,想来也能避免这般事发生。”
冯评听到这里,不由得细细打量起钟岐云来,人命关天给行海设限的确是势在必行,但若是设限太严,说起来又确实给钟家减了不少业上竞争,钟岐云这般提起,也不知是基于好心或是私心了。
不过,望着侃侃而谈的钟岐云,说出的话皆是让听闻之人舒坦,虽说冯评不是第一次听说过钟岐云之事,但确实是第一次见他,眼下瞧来,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作为户部尚书,往后这海商之事若是定下,往后大部皆由他户部管理,想到此,冯评低声向谢问渊说了一句话,待谢问渊点头后,他才向钟岐云问道:“钟老板心中有大义,你所提之事朝廷必回考量,不过我有一事想问问钟老板,不知钟老板能否告知。”
钟岐云:“冯尚书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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