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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上言又退后小半步,绷紧身体,解释说:“出差在山里……信号不好。”
一周前,老板安排他到给店铺供货的山村里出差,原定三天的出差计划,结果因为连日下雨,山体滑坡,出村的路被堵住,导致童上言只能在村里待了一个礼拜。
山里信号本就差一点,他用了六年多的廉价手机更指望不上,接不到个把电话纯属正常表现。
对方为这种巧合无奈地摇头,他年纪比童上言大很多,见他说话实诚,表情坦然,态度缓和下来。
再加上童上言长得眉清目秀,一身气质干净无害,配上一双看起来无辜的大眼睛,黑皮不再严厉,解释说:“我们是派出所的,你们公司涉嫌诈骗,请跟我们去所里配合调查。”
说着,两人掏出证件举到童上言面前。
童上言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两本警察证,一口气没上来——这工作TM还是黄了!
几分钟后,作为遵纪守法好公民,童上言自觉主动跟着警察叔叔下楼,前往派出所配合警方调查案情,而警方在对他进行一系列询问和查证后,初步确认他没有参与到公司老板的诈骗案中。
一通折腾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童上言拿好自己的东西,在派出所大厅里遇上同样被带过来询问且无辜的小李。
小李见到他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冲上来拉住他的手,哥长哥短叫个不停。
最后两人一起坐到附近的KFC里,点了两份套餐,囫囵吃过之后,开始交换信息。
小李虽然顶着老板娘远房亲戚的头衔,实际比童上言好不到哪里去,老板娘碍于亲戚情面才让他来上班,进公司才几个月,做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杂活儿。
他今天准时到公司上班,干了两个小时活儿,既不见老板也不见老板娘,反倒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上门要带他走。
小李对于被带进派出所这件事心有余悸,来KFC的路上已经反反复复叨叨了许多遍:“哥你不知道啊,今早俩制服过来敲公司门的时候,我腿都吓软了,还要我去派出所!
天知道我长这么大派出所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敢随便跟他们走吗?可我不答应没用啊,他们一左一右架着我走,你想想这阵仗,我真差点尿裤子。”
“我们没做坏事不心虚,问什么交代清楚就行。”童上言安慰他几句,又问了他在派出所的经历。
最后,结合自己和小李被询问的内容,以及从警察那儿打听到的消息,童上言大致推断出公司“涉嫌诈骗”的真相——老板和老板娘扯着公司的名义当幌子,骗了许多大爷大妈做“投资”,最后一分钱也没有回报给“投资人”。
大爷大妈们一看事情不对,联合起来报警,老板和老板娘可能是听到风声,连夜跑路,最后剩下一无所知的童上言和小李,就被带回派出所调查了。
让童上言庆幸的是,他的倒霉体质没有在派出所发挥作用,不然很可能他今天有机会享受一下什么叫牢狱之灾。
“童哥,咱们明天还上班吗?”小李此时比在派出所那会儿安心不少,脑子终于正常运作起来。
童上言看他一眼摇摇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根据他以往的倒霉经历,遇上这种事……就跟告诉他“你失业了”没两样。
小李见他不说话,也猜到公司八成不好了,悼念自己工作的同时又想起那点儿微薄薪酬:“那上个月的工资……还能拿到吗?”
童上言被他说得也心塞,上个月他们店铺业绩不错,按理说他能拿一笔提成呢,现在……显然也黄了。
他拍拍小李肩膀,站起身收拾随身物品,无奈地说:“今天先回家,休息两天,后面的事情……再说吧,有事儿咱们随时联系。”
小李蔫儿吧唧点点头,和童上言在KFC门口告别,各自回家。
童上言查过回家的路线,赶着乘上最后一班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的雨。
这雨下了一整天,时大时小,就是没有停的迹象,一个礼拜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渗水?
童上言住的地方在余安市老城区,那里有一片七十年代末建造的筒子楼,一直传闻要拆,但也一直没见拆掉半块砖。
自从新城区发展起来之后,不管本地人还是外来的,都喜欢到新城区发展,这些筒子楼渐渐变得不值钱,环境也越来越差,只有童上言这种两袖清风的租客,才会选在在那里落脚。
载着寥寥几个乘客的公交,穿过平福江,又摇晃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童上言住的片区。
公交车站到筒子楼不远,走过一段只有行人和自行车才能通过的小巷,拐个弯就能看见楼下那盏时明时暗的黄灯。
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洗澡睡觉,童上言的心情好转一点儿,他加快脚步爬上三楼,转过拐角,远远看到有人正从屋子里往走廊上扔东西,大件小件,零零碎碎,没有分类一股脑儿地往外扔。
晚上光线昏暗,楼梯口离那户扔东西的人家有些距离,童上言一时分辨不清东西顺从哪间屋子里扔出来的,可估摸着位置,好像……好像就是从他租的那间房里!
这下童上言不仅开心不起来,脚下更不敢怠慢,几乎一瞬间跑到自己家门口,跨进大门一看,果然见到两个身型魁梧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正一件一件把东西朝外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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