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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血符就和刚才的短剑一样,在巫阵的最外围仿佛碰到看不见的屏障一样,悬空贴在无形屏障之上,再也无法前进。
“摇铃!”殷棠丰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他左手的剑诀并没有收起来,嘴唇飞快翕动,无声念起咒语。
已经把帝铃握在手里的童上言听到“摇铃”两个字,手臂本能地晃动起来,帝铃的声音混在秀婆难听的呢喃声里,变成诡异的曲调。
童上言摇动好几下,不见秀婆有任何反应,正怀疑帝铃是不是不起作用时,心脏猛然跳动一下,接着便感觉好像有一股巨大压力朝他袭来。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与压力对抗,学着殷棠丰,从跪姿变成盘腿坐下,手里摇动帝铃的频率也放缓下来,一下一下,更重但更有节奏。
巨大的压力并没有因此而减弱,从四面八方向童上言挤压过去,让他感觉仿佛回到了早高峰的地铁车厢,整个人随时在窒息的边缘,想要吸一口气都变得尤为困难。
然而不知道是心灵福至,还是盘腿而坐的姿势让他想起在云锦观修炼吐纳的时光,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童上言手里保持着摇铃的频率,心里默默背起赵友若教他的吐纳口诀。
他背得不快,甚至还有一点磕巴,但随着第一遍吐纳诀背完,童上言竟然感觉到挤压着自己的力量逐渐减轻,甚至生出了几分飘飘欲仙的滋味,他仿佛置身在高耸山峦之间,风从山间穿过他的身体,吹散一身重量,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这时,坐在旁边的殷棠丰突然高呵一声:“破阵!”
黏在巫阵边缘的血符一声炸响,燃起火花,阵法中央的秀婆呕出一口鲜血,终于掀开耷拉的眼皮,赤红双眼对不复木讷无神,反而对他们怒目相向:“你们!为何阻我!”
第32章 32 母亲
童上言停下摇铃的动作,吞咽一下,朝庙里大声说:“秀婆,快停下,不要再施巫术害人了。”
秀婆气息紊乱,眼看着环在周身的巫阵光芒逐渐减弱,心中急切,提起一口气想要继续念咒,胸膛里一阵闷痛,不等她发出声音,便又是一口鲜血。
童上言看着头发苍白的老人接连吐血,不免生出几分怜悯,再次劝她:“秀婆,停手吧,下山去找个大夫……”
“你住嘴!”秀婆压根听不进童上言的劝,一伸手朝他掷出一根手指长短的钢针,幸好殷棠丰眼明手快,拉了童上言一把,让他躲过无妄之灾。
童上言扑在殷棠丰腿上,心有余悸地支起身体,歇了劝说秀婆的心思。
倒是殷棠丰这时站立起来,提着短剑一步步接近废庙大门,看到门内巫阵的光芒几近于无,心里安定了几分,沉声问秀婆:“为什么要害村长六人?”
刚才掷针的动作似乎耗费了秀婆很多力气,她喘了好几下才勉强平复一点气息,厉声反问:“小子什么人?为什么要做那群畜生的帮凶!”
这话不仅答非所问,还完全颠倒黑白,但殷棠丰没有急于辩驳,只是说:“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秀婆弓着身体,捂住胸膛,从喉咙里发出“盒盒盒”的笑声,质问殷棠丰:“你们凭什么拦我!”
说着,她快速从身侧的布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手掌,把血洒到面前的陶碗里。
猩红液体滴答落进本就盛了不少东西的浅碗中,还有不少飞溅出来,落到到围在旁边的人偶上。
这时,原本快要消散的紫光突然恢复,甚至比刚才更加强烈,而被溅到血迹的草扎人偶上冒起了白烟。
殷棠丰见势不对,快速后退几步,又取出空白黄符,划破手指正要再画,身后传来吕铃兰的声音:“老板,我来了。”
满头大汗的吕铃兰飞奔到殷棠丰身边,一边取下随身背包,一边问:“老板,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殷棠丰言简意赅:“咒阵,破过一次,陶碗是施咒法器,六个人偶,都钉了钢针,而且……秀婆刚才在碗里加了血。”
“我草……”吕铃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加快从背包里挑拣物品的速度,等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她深呼吸,对殷棠丰示意,“老板,后面交给我吧。”
殷棠丰颔首,按一下她的肩膀,护着童上言退到一边。
废庙内,秀婆的巫阵再次运转起来,难听的念咒声像在耳边嗡嗡叫唤的蚊子一样让人讨厌。
吕铃兰闭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手里四枚莲花钉毫不犹豫出手,接连钉在废庙门框四角。
然后她单膝跪下,取过一张剪成人型的黄纸片,左手握住一根细长钉子,右手一把小巧榔头,深吸一口气,钉子对准纸人,榔头瞄准钉子,几乎用尽全省力气,一下捶打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声响起,没有门板的大门口刹时浮现出一个泛着白色光华的法阵,以吕铃兰刚才打入门框的四个钉子为阵点,芒线互相交错,凭空卷起一阵大风,以法阵为起点,向四周冲击。
废庙之外,童上言闭起眼睛侧过头,偷偷躲在殷棠丰身后避风;而殷棠丰一边伸手挡在眼前,一边眯着眼睛盯住秀婆。
废庙之内,枯朽的老人坐在风里纹丝不动,即便头发和衣服被吹得凌乱,也没有阻挡住她念咒的速度。
这时,吕铃兰对着薄薄的纸片人落下第二记榔头,白色阵法光芒更甚,大风速度变得更快,而秀婆巫阵的紫光此消彼长,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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