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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突然道歉?”林净染感受到滴落在手背上的泪,伸手让陈洗抬头,轻轻替他拭去泪珠。
陈洗霎时哭得更凶了:“因为……因为我就要死了,我本以为我早就不在意生死了。之前在床上躺了七年,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不如死了算了,这样他们也便不会再为我的病奔波了。”
“可是可是……”陈洗停顿几秒,哽咽道,“可是,我现在不想死了。我现在有师尊,有朋友,忽然便不想死了。”
“但为什么我想死的时候死不掉,不想死了,又告诉我身体的好转不过是回光返照,开什么玩笑,”陈洗流着泪自嘲地笑了笑,“哈哈师尊,真的很好笑,吃了七年的药其实是毒药,身体变好其实是离死不远了……”
林净染默默听徒弟诉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滋味与犯心疾时的疼痛截然不同,甚至让他更加难受。
三个月来,他找不到合适时机告诉陈洗其实伤在加重,未曾想已被知晓了。
受不了看着徒弟如此难过,他无法自控地将人搂进怀里,安抚道:“师尊不会让你死的。”
声音很轻,却带有莫大的坚定,像是一个承诺,更像是下定了决心。
借酒抒发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烦闷倾诉一空,陈洗的脑子忽然卡住了。
倏地被抱住,他也只将下巴枕在林净染肩上,神情迷茫,好似未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把脸朝里蹭了蹭,瞧见师尊的衣领松了,隐约可见其下肌理,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酒能壮胆,陈洗脑子一抽,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林净染浑身一震,连忙抓住那不安分的手:“别闹。”
“师尊,你衣领开了,我本想帮你……”
陈洗抽回手,随即紧紧抱住师尊的腰,法术到了时效,酒劲又上来了烧得他满脸通红,他难受地用头撞了几下抱着的人,最后依偎在对方身上不舒服地哼了几声。
“好难受啊……”
“此法不可多用,睡吧,以后勿再饮酒。”
林净染被牢牢抱住,一时推不开,只得任凭徒弟耍酒疯。
方才陈洗的举动让他心有余悸,可现下实在脱不了身,被抱得太紧,他仿佛能感受到那透过层层衣衫的温热。
这股温热侵蚀着他,让他燥动,让他心烦意乱,天崩于前也临危不乱的青玉仙尊第一次心生退意,蓦然将怀中人推开了一些。
即便推离一点,也不过是从半掌到一掌的距离,二人还是离得近。
本来陈洗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猛地被这举动弄醒,只觉得头昏脑胀,他不满地用头撞了一下扰人安睡的人的肩,最后无力地靠上去。
他眯着眼,朦胧间看见近在咫尺的白嫩脖颈,原来好看的人连脖子也好看。忽然想起师尊还欠他一回,便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陈洗浑身无力,他咬得很轻,就像是在故意逗弄人一般。
林净染被激得闷哼一声,感受到身体异样,他忙默念起清心咒,顿时不敢再乱动,待徒弟睡安稳,才将人放到床上。
掖好被角,林净染转身离去。门外寒风彻骨,他的心需冷如冰霜。
次日。
“嘶,好痛!”
一觉醒来,陈洗只觉得头疼欲裂。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师尊床上。
目光外移,只见师尊手里拿着书正看向他,视线交汇,陈洗突然想起了昨夜醉酒发疯的片断,可谓是又哭又笑,又撞又咬……
他顿时觉得颜面尽失、羞愧至极,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便翻了个身面壁。
脚步声响起,陈洗在心中祈祷师尊千万别提昨晚的事,洋洋盈耳的声音传来:“把解酒汤喝了。”
陈洗转过头,看见林净染手中那碗乌漆抹黑的东西,不禁皱眉问:“这……看着便苦,我能不能不喝啊……”
“不苦,尝尝。”
听这哄骗的语气,陈洗将信将疑,起身接过药,“慷慨赴死”般地舔了一下。
真的不苦!
接着便大口喝下,解酒汤入口的温度恰到好处,想来是师尊用法力温过。
这么一来,陈洗更不好意思了,他昨晚也太不尊师重道了……
林净染顺手接过空碗:“自去训诫堂领罚。”
“啊?”陈洗没反应过来。
“门派规定,弟子不得饮酒,”林净染强调,“以后不许喝酒。”
陈洗问:“那凌傲月他们……”
“他们已去。”
一听这话,陈洗连忙爬起来:“照凌傲月的性子,她定会把错全揽下来,师尊,我先过去了。”
望着徒弟匆忙离去的身影,林净染记得之前送阳春面来无寻处的也是凌傲月。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面无表情:你们关系可真好啊
朋友:这俩是属狗的么,咬来咬去
哈哈哈哈
第020章 面壁思过
赶到训诫堂时,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早就在挨批了。
大概是教训累了,堂中无人说话,方长老和掌门都在,陈洗上前问候:“掌门好……”
方长老道:“哟,这不是青玉仙尊的好徒儿么,终于舍得出现了。”
陈洗原本还有些心虚,一听方平这般阴阳怪气,心虚劲顿时没了。这半年他可学会了,被嘲弄时不要着急回怼,不然显得没风度,最好是学着人家的语气揶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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