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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指责夏白渊的失礼,他的吃相赏心悦目,他的仪表一丝不苟,甚至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悠闲和漫不经心。
夏白渊将浆果的梗扔进盘子里,看着陆昔的打扮慢慢停止了咀嚼。
他逐渐眯起眼,一语不发。
陆昔被看得发毛:“怎么了?”
夏白渊又看了几秒,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浆果咽下去,别开眼道:“没怎——么。”
这总共也才三个字的一句话,被他说得回环往复,意味悠长。
三分凉薄两分不屑四分不羁还有一分轻笑,陆昔顿时脑子就飘过了一个饼状图。
陆昔虽然性格跳脱,但在雄父的影响下,向来对外表很是看重。
应该说,除了雌父几十年来一如既往的散漫不羁,一家人都很注意礼仪,哪怕是每天都在说着【愚蠢的凡人啊,吾乃深渊领主】的千山哥哥,也会仔细地给十指涂上黑色指甲油。
当时他就有点不太好了。
“真的吗?”陆昔皱起眉,下意识地理了理领口,“我本来不想挑这件的,但除了这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时间又仓促……所以……”
他整理领口的时候,用别针别在胸前的红色纸花就随之抖动。
夏白渊的视线从纸花上掠过,垂下眸喝了一口酒。
陆昔当然是好看的。
倒不如说是过分好看了。他没想到陆昔换上这身衣服以后,将他身上那份若有似无的矜贵气质衬托得这么淋漓尽致。
完全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从垃圾星出来的。
这个学校里的雄虫,大多是徘徊在D级的普通雄虫,这样的陆昔是他们最喜欢的类型。
夏白渊又喝了一口酒。
说不定,一开始就会有雄虫来主动搭讪,然后来要陆昔的花。
陆昔……陆昔当然不会拒绝,他为什么要拒绝?没有理由的。
“你没事吧?”
陆昔的声音把夏白渊从沉思中拉回来,他摇摇头:“你刚刚说到哪了?”
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担忧,陆昔伸出手,微凉的指尖点了点夏白渊的眉间,道:“你一直在皱眉。”
夏白渊:“……诶?”
陆昔惴惴不安:“真的,真的有那么失礼吗我?”
夏白渊这才察觉到自己心里悄然升起的烦躁,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这里太热了,也可能是他喝得有点多。
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按下心里的烦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骗你的。”
陆昔微微睁大了眼,这让他凭空显得有些无辜。
夏白渊彻底笑了出来,他扶着陆昔的肩膀笑道:“这里不会有比你更好看的雌虫了,今晚的雄虫你想要哪个就哪个——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帮你看看。”
看着夏白渊一脸认真想要帮他参谋的样子,陆昔张了张嘴,闭上,又张开,像只滑稽的金鱼。
夏白渊兴致勃勃:“嗯?”
陆昔憋屈地说:“我……我自己就是雄虫。”
夏白渊后退一步,朝陆昔行了一个古典的礼仪:“好的我的雄虫陆昔先生,请问你喜欢哪个类型的雄虫呢?”
陆昔:“……”
他拿夏白渊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昔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生以来第一次考虑起自己喜欢的类型。
他还从来没有喜欢过哪只雌虫,应该说,除了家人以外,也没有哪只雌虫敢接近他,陆昔并不清楚自己的爱好。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雄父义正言辞的话。
“银发是必选项。”陆墨坐在暖炉边,双臂环胸,昂着下巴得意道:“没有人能拒绝银发——凌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雌虫。”
“咔哒”一声,陆花明按下了录音完成键:“雌父的生日礼物有了。”
陆墨震惊到整个人坐了起来:“什么?不准把这个给凌——我是说这么廉价的礼物怎么能送得出手?我可不记得我把你们教得这么吝啬!”
兵荒马乱中,陆昔回忆着雌父的银发,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条件,当然是不会害怕自己的,温柔的雌虫。
第三个条件:最好要强一点,否则他这种身娇体弱的雄虫没有雌虫的保护,可怎么在这个可怕的世界活下去呢?
“我喜欢的类型,当然是——”
夏白渊:“嗯?”
看着一脸认真的银发雌虫,陆昔的浅笑僵在了脸上。
银发。
不会害怕自己。
温柔的雌虫。
强大的雌虫。
啊啊啊啊这说出来简直就像在告白一样!一定会被夏白渊误会的。
“怎么了?”
一股热意迅速攀上了陆昔的脸,他不由自主侧过脸,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胡诌。
“红头发的吧,最好和火一样红,我喜欢嚣张一点的性格,最好暴躁一点,”他小心翼翼地说,“身材强壮的、黑一点的,不服输的……”
夏白渊起初还在点头,听到最后脸上露出了一点微妙的表情。
就在这时,从侧面横插来一只小麦色皮肤的手臂,一个高大的身躯靠在了陆昔的身边。
陆昔抬起眼,看见了一头如同火焰燃烧般的红发。
英挺不羁的脸上一双碧眼生机勃勃,他看着陆昔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要不是知道你们在讨论雄虫,我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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