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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家小孩上一次天界不就好了。他们要不让,就打上去。”她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椅子上,“直接把名字刻在仙名簿上就行了。”
天璇点点头,附和道:“酆都当年归墟,一方面是他造法器,力量枯竭,另一方面就是他其实并未上仙名簿,不算仙人,不得天道承认。你家小孩是天道造的,应该没这个问题吧?”
“他试过了。”玉衡看了一眼贪狼君,“当初刚刚把阎罗带回来的时候,他就上了一次天界,吓完玉帝后想去刻名字,没成功。”
“我记得他还是拿着碎魂去刻的,凿了三次,天雷都来了好几趟,硬是没写上去。”玉衡君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我也帮着拿了星盘看了好几次,阎罗命中不能成仙,注定是鬼。”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愣在桌边。
“我也曾想过把我的位置让给他。”贪狼君拿了茶水,冷掉的茶入口苦涩,“但是我的名字抹不掉,他的名字上不去。”
天界有一顽石,和地府的三生石类似,前者刻的是仙缘,后者刻的是尘缘。
如果名字上不去,就意味着天道从不承认阎罗是它的造物,意味着阎罗必定会走上和酆都大帝一样的命运——为了维持六道轮回,归墟于天地,再无转世轮回。
那绝对不是贪狼君想要的,也绝非是阎罗的夙愿。
因此他才会奔赴各地寻找当初酆都大帝留下的法器。至少里面留下的力量能够在阎罗被彻底压制回地府前撑一段时日。只是现在法器因为天界的介入而提早崩溃了,已经没有任何其他法子能够延缓阎罗回到地府。
事情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顺应天命,是必死无疑;反抗天命——阎罗却也反抗不得,更遑论还有人间千万鬼魂系在他身上,似乎一切都走到了一个死路口。
这一次两相仪碎裂不过是一个警告,警告鬼王不归地府,人间和天界都可能生灵涂炭。
没有人敢用世间造物的生命去赌一个不太可能的结果。
贪狼君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阎罗的安定,但他没有权利要求其他人也这么做。
就在似乎没有转机的时候,天璇犹豫着开了口:“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室内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当初立世,一山分天地,一水入幽冥,一脉定人间。”她指尖荧光点点,描绘出的却是另一幅星辰日月图,“天山入天界,洛川入地府,人间则是龙脉。”
“龙脉的源头起于天山,但是终于蓬莱。”她指尖抹过飘渺荧光中的海外仙山,“得益于烛龙留下的力量,那里成了唯一不受天道管束的存在。”
“烛龙鳞。”贪狼君已经反应过来了天璇的意思,“我需要用洪荒的力量,覆盖天道给阎罗定下的命数。”
天璇点点头:“正是如此。天道其实也不过是洪荒古神留下的意志,只是掺杂了部分创世之时的力量与众生灵的妄念才会如此。比不得星辰之主烛龙的力量。找到比他更强的力量,或许能改变这一切。”
“要我们陪你一起去么?”天权直接问道,“多个人,也多几分胜算。”
“我们去不了。”天璇直接否定了这个办法,“我们都是与天道有深厚联系的人,去了那里,太容易被烛龙鳞影响压制,到时候怕不是帮倒忙。”
贪狼君对此倒是不可置否:“没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帮我看顾一下阎罗。”
他向来是个行动迅速的人,现在有了办法,自然直接准备出发。
只是这一次行动前,他特地用符咒做了一个纸鹤,给阎罗写了一些东西。
此次归期不定,只希望阎罗能看顾好自己,等他回来。
院子里的银杏与梧桐重新长出了嫩绿色的叶芽,后山之中的动物也应为感受到了温暖而变得活泛了起来。
瀛洲洞府内一片春光正好,只有阎罗一个人有些郁闷。
他不知道贪狼君什么时候回来,也没看到那只小兽。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几分,那小兽应该就是贪狼君的分魂,专门在他不在的时候,陪着自己用的。这一次去的匆忙,自然小兽也不在了。
除了孤单,阎罗还在思考贪狼君那句话的意思。
可惜他想很久,还是没想明白。他总觉得,自己还是适合用笨办法,直接问个清楚,倒也是直接。
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窗口扑棱进来了一只小鸟,稳稳地停在了阎罗面前。
阎罗下意识地伸手触摸,小鸟便化作了一张薄纸落在桌面上。上面是他非常熟悉的,贪狼君的字迹。
他细细读了,然后更加郁闷了。
贪狼君不回来,说是要给自己找其他改变命数的方式了。和他把话说清楚的机会又少了一个。
现在,阎罗能做的只有待在窗边,看着屋外掠过的飞鸟,想着贪狼君的归期。
即使贪狼君不喜欢自己也不要紧,他想,总归一辈子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就足够了。
看过了人间的山川湖海,感受过了何为情爱,就已经是他原本注定枯燥且悲剧的一生,足够特别的回忆了。
第17章 腹背受敌
蓬莱境其实并不难找,就和地府的入口一样,看起来入口四散,但有着一定的规律。
借着玉衡君的推演,贪狼君很顺利地就进入了沧海之中的入口。那是位于耄耋背上的一个小岛,偶尔耄耋会浮出海面换气,此时入口出现,就成了人族口中会看到的海市蜃楼。有的人族也管这个叫做仙山,认为到了其中,就能找到长生不老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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