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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和他抱怨过一次,之后晏时清便每次发完照片,会紧接着再接一个名词。
比如拍完鸟,就在后面发一个 “鸟”;拍了花,就接着说这是个 “花”,拍完周青先,后面跟了一个 “神经病”。
生怕祁九不认识似的。
祁九捧着手机乐,甚至觉得晏时清有趣得有点可爱。
他不知道是隔着多远拍的周青先,很糊一团,五官抽象成两点一横,还能勉强看出周大少爷很客套地笑。
周青先偶尔回国一趟,也不联系祁九和其他狐朋狗友,通常在公司里转一圈又走了。
祁九歪着头算了一会儿,上次和周青先聊天差不多是在年初,于是捏着听筒给晏时清发语音:
“我和周周都好久没聊天了,他之前和我说他在国外看上个金发猛男,连着一个月天天和我念叨说自己多喜欢他,我都快被他念出火了。”
“但是追到手之后三天不到就分手了。” 他嗓音带着笑,“高三那会儿他和林北生分手后他好久没谈恋爱,我觉得他就是想麻痹自己呢。”
晏时清只听完第一条,眉头就拧了起来。
他反反复复听了好多遍,很不确定地问:“你不喜欢他和你说这些吗?”
祁九急着去上课,不知道晏时清这边的情况。
他在短时间内想不出更委婉的回答方法,索性直接说:“因为说的次数真的太多了,又只会重复说喜欢喜欢,时间久了之后我也会觉得有一点点烦啦。”
他想着的是周青先用别人回避自己感情这件事,又补充:“而且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祁九本来的意思是,这么一直靠口头的喜欢自欺欺人式的蒙蔽自己真正的想法,并不是一个成年人正确的选择。
但是晏时清心里咯噔一下。
他后面的内容都没听,也完全没有抓中祁九说这段话的重点,只是在隐约的慌张中,思绪已经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晏时清和周青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鉴于晏时清身边实在没有更多人可做横向对比,所以他只会以周青先作为对照组。
因此彼时他脑子里接受的信息是,祁九会因为周青先说了太多次喜欢,而感到厌烦。
他想起自己走的那天,祁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想起他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
晏时清恐怕连这句话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做到。
如果真正要告诉祁九,那可能每秒、呼吸的每个间隙、眨眼的每个瞬间,晏时清都在向祁九呐喊——
好想。
昨天也好想你,现在也好想,就连还没有来的下一秒或许也会在想见你。
就算是现在,就算是隔着屏幕,他的心思也藏不住,想时时刻刻告诉祁九:
喜欢他、爱他、想拥抱他、吻他。
他自己都能明显得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过密集,压在胸口处,每随着自己的心跳就膨胀一分。
他总觉得这些心事全部倾泻出来恐怕能将祁九淹没,于是他强行给自己安上开关,把所有言语都卡在喉咙。
他甚至都没办法留个小缝,只要开了一次口,其后的所有牵肠挂肚通通再忍不住。
晏时清把那段语音转换成文字,对着文字发呆。
祁燕说得没错,他长到这个岁数,道德观念依然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他仍然以祁九作为唯一标准。
——既然祁九不喜欢、祁九觉得不对、祁九会觉得压抑的话。
晏时清想,那自己就永远不要打开阀门。
第37章 冬日可爱
谈恋爱的第二年,晏时清的职业生涯顺利了很多。
潘峨终于舍得给了他更好的剧本,他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刘瑶柳。
刘瑶柳是一位女性 alpha,性格很随性,喜欢穿着大裤衩子在剧组最后抽烟,看着大大咧咧的。
她是天赋型编剧,文字很有力量,有时候为了跟上热点也会接一点真人秀剧本写着玩儿。
晏时清认识她时,她才拿了最佳编剧,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又立马接了四个综艺本。
那四个综艺请的嘉宾都出了点问题,剧本也跟着扒出来被骂,她的粉丝洗都来不及,连节目组的人都要背着管她叫煞星。
刘瑶柳倒是不介意,手机一丢又跟着进组,遇到老导演故意讽刺管她叫方仲永,她还能笑嘻嘻地和导演贫嘴。
晏时清正在看她这次新写出来的作品,遣词造句都打磨得很精致,和综艺本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就问她为什么要故意这样。
“啊?因为我有没太多艺术洁癖。” 她漫不经心地笑笑,“谁给我开高价我就跟谁混,请过去钱给的不够,我就随便写点算完成任务呗。”
“而且这样也挺好的。” 她没心没肺地吐着烟圈,“让别人少对我产生一点期待,老期望我本本都能封神,我受不了的,太累人了。”
晏时清没回话,打算从头把剧本再看一遍。
刘瑶柳眯着眼睛打量晏时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
她和晏时清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晏时清是不管多烂的剧本都会尽心尽力的演好,但刘瑶柳想一出是一出,一定要挑到很好的导演或者演员,才肯费心费力写一部剧情精湛、共情很强的作品出来。
她看到晏时清的第一眼就能明白,自己和对方大概率不会成为朋友,但却是个很好的工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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