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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曰安宁之日,不如友生;其实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
蒙真看着书上的内容,蒙澈背的一字不差, 吐字也很清晰。
不禁赞不绝口, 连说三个“好”字。
“文章大意可明白?”他问。
蒙澈道:“明白。”一边将文章的意思给蒙真述了一遍。
说的也无差错, 蒙真点点头,又问他从中悟出了什么道理。
蒙澈快速答道:“兄弟如手足,好比一棵树上长出来的藤枝一样,根脉相连,同气相生。兄弟要相亲相爱,不可因他人的挑拨而疏离,更不可自己内部起矛盾互相残害。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互爱,家庭永睦。”
蒙真依旧点点头,解释的倒也在位。
就在他继续翻动书页时,蒙澈忽然仰着小脸问:“爹要我背《兄弟》一篇,是在告诫我们,要我们兄弟五人互亲互爱吗?”
蒙真“嗯”一声,算是吧。
他又翻到《师生》一篇,要蒙澈将其背一遍。
如《兄弟》篇一样,《师生》篇蒙澈也背的滚瓜熟烂,毫无停顿磕绊。
之后蒙真又要他将此文的大意大概说一下,蒙澈也说出来了。便是文章的要义,人也讲解的十分到位。
蒙真心下出喜,小东西的书本知识学的倒是扎实。
他将手上的《幼学琼林》放下,又拿起《龙文鞭影》一书,挑了几段让蒙澈背。
意料之中,蒙澈又是一字不差全给背了下来。就连文章的释义,也说的头头是道,有鼻有眼。
蒙真喜出望外,刚要夸奖几句,蒙澈已再度开口,这次却是将《增广贤文》整篇给背诵了下来。
书房里突然很安静。
蒙真心里又是惊又是喜,这孩子不论是记忆能力还是理解能力,又或是悟性,非寻常孩子可比,现下好好栽培,将来读书上必有一番作为。
可他的脸上却表现地云淡风轻,淡然道:“既是学的这般好,为何我方才说要检查你功课时你闷闷不乐。”
蒙澈撇撇小嘴道:“你们大人好没意思,学里时夫子要求我们背,回来后你还要抽背,可我一点儿也不想要背书,所以就闷闷不乐了。”
面对小东西的小情绪,蒙真并未去安抚,反而故意道:“你既不想背书,不如与爹一道抄书罢。”
蒙澈瞪了瞪眼,随而拉住他爹的袖子,撒娇道:“爹,您都让我背了一下午书了,这会儿还要让我抄书,您都不心疼澈儿的吗?呜呜……”两个小拳捂在眼上,假意哭泣。
蒙真心里一阵好笑,偏生又不让步,纸往案几上一铺,笔递到蒙澈手里,“爹观你读书好,将来必成大器。只是学习要从娃娃抓起,你不可懈怠。”
蒙澈欲哭无泪,哭丧着个脸拿过笔,在纸上试着比划几下,不知从何处下手。
“就把你方才背的《兄弟》篇默写一遍。”蒙真说。
蒙澈低低“嗯”了一声,就在笔落下之时,却扭过头说:“爹,二哥也说我读书好,将来肯定能高中。”
蒙真微一颔首:“你二哥倒是长了张好嘴,光知道劝人读书,自己却在外面浪荡,也不见他读过一天书。”
蒙澈却道:“二哥说他又不做官,读书何用。”
也是,不做官读书何用,蒙真对此观点竟有些认同。
“二哥还说,爹读书刻苦,将来定也能高中。”
书房的窗户半敞着,正好一阵秋风吹进来,案几上的纸一张张翻起,蒙真忙拿镇尺压住,才不至于被风吹乱。
“待他日爹爹高中,高官厚禄,光耀我蒙家门楣。”
许是秋风吹得紧,蒙真连着咳嗽几声,心里腹诽,蒙鸿惯会在人跟前说大话,且不说他考不考的中,便是高中,他也不为高官厚禄。
他之所以读书科举,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恢复他先前的容貌,拿回他的道行,然后飞升成仙。
只是这些话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说呢,他在蒙澈头上抚了一把,说:“往后休沐日你便过来陪爹一道读书,咱爷俩有个伴倒也不孤单。”
蒙澈低低“哦”了一声,小嘴巴嘟囔着,似是不情愿。
秋日的午后,阳光薄暖,偶有秋风拂面,让人昏昏欲睡的脑袋霎时清明。
蒙真捧了本书默读,蒙澈坐在他身边一笔一划书写文章,写了一半,他眼泪巴巴望着他的父亲,“爹,澈儿写不动了,澈儿手疼,想要休息一会儿。”
蒙真看着他那可怜模样,于心不忍,便说:“那你出去玩一会儿吧。”
“好耶!”蒙澈把笔往砚台上一撂,起身趴在了旁边的窗户上。
“爹,枣树上的枣红透了,澈儿给您摘枣子吃。”
说着一溜烟跑得没了人影。
蒙真依旧坐在屋里看书,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阿青的声音:
“四少爷,爬那么高危险,您快下来。”
蒙真看向窗外,只见蒙澈趴在树梢,攀着一棵树枝使劲摇动,树上的枣子如落花雨一般,砸了树下的阿青一身。
“澈儿,别爬那么高,地上来玩。”蒙真隔着窗户喊了一声。
“知道了,爹。”蒙澈扯着嗓子回应,紧接着又对树下的阿青说,“阿青,你去找个袋子来,把枣拾进去装好。”
阿青应声,转身跑掉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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