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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着不是自己家里,王涣略有些拘谨,连说自己不渴,不用这么麻烦。蒙真捡了块甜瓜递给他,“不用客气,这里不是别处,就当是自己家里。”
王涣不好意思接过,道了声“谢谢”。蒙真见他这样子想起上辈子他的徒子徒孙们来拜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逾矩。
他想定是因为自己是长辈,有这一层关系在,少年人束手束脚,有些放不开。王涣吃了一块瓜后蒙真又递了一块给他,他却怎么也不接了。
王涣说他想去他姐姐那里看看,蒙真便叫了个下人进来带他过去,王涣起身的时候他又说:“回去代我向你爹问候道谢,说我改日去拜访他。”
王涣忙应道:“蒙伯伯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说完便随下人去了。
六月天气多不稳定,明明白日还是个大晴天,夜里突然就下起雨来。
而且一下就连着下了三天,完全没有要停的迹象。因着雨大,蒙真被困在家里无法去县学,天气黑沉沉的,像是一块黑锅压在顶上。
“老爷,您说这雨怎么还不停呀,这天跟要塌了似的。”阿青站在蒙真身侧,看着院子里雨水瓢泼,明明是在白天,天色却跟傍晚时候一样阴沉。
蒙真负手站在檐下,有雨水斜进来,泼了他一身水,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瞧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
“老爷,进屋里去吧,这雨大的吓人,受凉了可就不好了。”阿青劝说。
“进去罢。”蒙真说,他这会儿才感到自己身上有些凉,打算进屋里换套衣服。就在他转身回屋的时候,蒙澈撑了把小雨伞跑过来,边跑边喊爹。
待人跑跟前来了,蒙真见他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好不狼狈,嗔道:“下雨天不好好在自己屋里呆着,跑什么跑,被淋成这个样子生了病,一时半会儿到哪里给你找大夫去。”他一边说着埋怨的话,一边将蒙澈带进屋里,屋里备有小孩换穿的衣服,他叫阿青取来一套给蒙澈换上,自己也换了身干爽的。
等父子两个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宋乳娘抱着蒙渊也赶了过来,蒙真心说,这两个是故意的吧,要不来都不来,要来都赶一起来。
“老爷,孩子在屋里面呆不住,嚷嚷着要往外面去,我想孩子大概是觉着闷,便带他到您这里玩上一会儿。”宋乳娘将蒙渊放到地上,自己身上虽淋了个透湿,孩子身上却干干爽爽。
蒙渊一挨着地就朝蒙真跑过来,蒙真顺势将他抱起,逗弄着玩了一阵。可蒙渊生性好动,没一会儿便觉得被蒙真抱着不舒服了,手脚挣脱从蒙真身上下来,由一旁的蒙澈带着玩耍起来。
果然还是小孩带小孩好玩,蒙真看着这兄弟二人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玩的很是开心,便暂时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坐那里玩去。
因着天气暗沉,屋里点了灯,蒙真坐在案桌前闭目小憩,没过一会儿便听见蒙渊哭嚷着要往外面跑。
“五弟,外面下着大雨,不能出去。”蒙澈拉着蒙渊不让他乱跑,蒙渊虽然年龄小,脾气却是个倔的,人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嚷嚷着非要到外面去,蒙澈险些扯不住他。
蒙真走过来抱他到门口看外面雨水哗哗,小孩觉着雨水好玩,伸着手够要,在蒙真怀里一点都不安分。
“不许动,再动打你屁股!”蒙真嫌他扭来扭去不舒服,作势吓唬他,蒙渊见他唬人的样子害怕,小嘴一瘪,似是要哭出来,蒙真便又继续唬说,“不许哭,哭出来也打你屁股。”
“哇……”蒙渊被他爹吓的一下子大哭起来,在蒙真怀里更加不安分了,蒙真被他哭的烦躁,心想原身生这么多孩子干嘛,一个两个就够了,多了真是心累。
“不许哭!”蒙真假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下非但没起到震慑的效果,反而让蒙渊哭的更厉害了。
一旁的蒙澈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与他爹说:“爹,你怎么能吓唬五弟,他那么小,我看你还打他了。”
嘿,这一个就让人够烦心了,还来一个埋怨他,他哪里是打蒙渊了,不过是假意拍了拍,拍打到的是他自己的左手背。
“来,你来哄哄你弟弟。”蒙真将蒙渊往地上一放,对蒙澈说。
蒙澈做了个鬼脸逗蒙渊,蒙渊一下子就被逗笑了,然后兄弟两个便又在蒙真屋里来回跑着玩,看到什么翻什么,不一会儿就把蒙真屋子弄得个乱七八糟。
蒙真也懒怠管了,只要能哄着不哭闹就行,便是上房把瓦片揭了也无所谓。
或许是今天赶了巧,大雨让大家都往蒙真这里跑,这边蒙澈与蒙渊闹的不行,那边蒙清身边的小厮阿兴急匆匆跑了进来。
这些天蒙清和蒙鸿都不在家里,蒙真都好几天没见着蒙清了,见他的小厮突然跑进来,忙问:“怎么就你一个,蒙清呢?”
阿兴禀道:“老爷,县城周边的一个村子遭了灾,大少爷被叫去救灾去了。”
蒙真有些不解:“村子遭了灾该是官府救济,蒙清被叫去干什么。”
阿兴解释道:“官府人手不够,县太爷就把大少爷也给叫去了。不止大少爷,还有其他非官府的人都被叫去了。”
本朝兵制,州县不设正规的兵队,有什么事都是衙役官差着手去办,若是遭遇重大事件,需得向顺天府求助,到时府尹会派正规的兵员来帮忙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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