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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才这话出自肺腑,句句真情实感,只因自己先前中过风,导致现在右半截身子不大灵便,今日多亏王涣搀着才坐车来的蒙真家,不然这么远的路,以他现在的身体真就走不过来。
所以他才劝说蒙真享受好当下的美好生活,不要再为所谓的功名所累碌。
若这话是蒙真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说的,蒙真早就几句骂回去了,可偏偏这话出自王秀才之口,况王秀才说的也没错,蒙真听得出他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
他又怎好敷衍,也不可能反驳。最后只能化成一声叹:“唉,一言难尽哪。”
不是一言难尽是什么,倘若当初他飞升成功了,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或者说他来到这边的世界后没被什么系统绑定,或许他也就认命,稀里糊涂过完下半生也便罢了。
可偏偏他又被给与了飞升的希望,唯有考中进士可解。说到底这科举并非他所愿,他也是迫于无奈。
王秀才见这亲家公一根筋,他说了这么多人压根就听不进去,便也作罢,想着以后这话再不说第二次,不然就是让自个儿难堪。
“爹,还要。”恰好这时蒙渊吃完了手里的糖,又伸手向蒙真,却被蒙真轻轻打了下手心,“没了,一人两颗,哪里有那么多给你,而且糖并非什么好东西,可不能贪吃。”
蒙渊被他爹打了手心,顿时不悦,嘴一瘪似是要哭出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细细小小的一声“爷爷”。
蒙渊立刻从他爹身上下来,跑过去揭开厚重的门帘,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娃走了进来。
这个怀里被抱着的小女孩正是蒙清和王昕雨的女儿,蒙真的孙女蒙雪。
妇人抱着小女孩走到蒙真跟前,恭敬道:“老爷!”顺带把孩子给到蒙真手里。
蒙真抱过孩子,从身上掏出两颗糖给了她,一旁的蒙渊见了,跑过来也要,却被蒙真再次驳回:“没了,方才给你的你已经吃完了,再没了。”
蒙渊够了够蒙雪手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要蒙雪给他一颗,却被蒙真打了下手,蒙渊“哇”的一声就哭了。
旁边的王秀才赶紧将孩子拉到自己身边,一边好言相哄:“不哭了啊,这可有什么值当哭的,改日王叔叔给你带好多来,保准你吃个美滋滋的。”
“真的?”蒙渊抹了抹眼泪,两颗眼珠子又黑又亮,脸上还挂着泪珠,显得人很是无辜,“我要好多好多,那么多。”
“好,”王秀才笑眯眯的,“好多,给你带好多好多。”
突然一只小手伸到蒙渊跟前,却是蒙雪递了颗糖给他,蒙渊立时转哭为笑,高高兴兴接过糖美滋滋吃起来。
“看你还是小叔叔呢,倒不如你小侄女懂事。”蒙真在一旁说了一句,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倒是那将笑不笑的表情,像是带了些宠溺。
王秀才当然能看出蒙真的意思,嘴上说着凶小孩的话,心里可是喜欢的紧呢。
“来,蒙雪,到外公这里来,外公抱抱。”王秀才伸出手,从蒙真那里接过孩子。他好久不来这里,蒙雪对他这个外公比较生分,不过这娃娃从小就不怎么哭闹,这会儿坐在他怀里也是十分乖顺,对他并不抗拒。
随而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今年春节过后,王昕雨跟随蒙清去店里打理生意,两口子见天在外忙活,平日里小孩都是由乳娘和下人婆子带着。
女儿能走出内宅跟随蒙清在外面做生意,这点倒让王秀才吃惊意外,也是他从未想过的。
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就该守在家里带孩子照顾公婆,挣钱养家那是男子干的事。而今他的女儿却走了出去,可见他那姑爷蒙清是个思想超前明事理的。
只是……王秀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外孙女,不禁皱起了眉。
既而又抬头,问蒙真道:“亲家公,姑爷现在怎么个意思,蒙雪马上也要两岁了,也该添个弟弟妹妹了,而且姑爷做那么大的生意,没有儿子继承怎么能成,亲家公也没催催抱个大孙子?”
这话蒙真可就不爱听了,不管是谁,做什么事,一切皆出自当事人的决定和意愿,他催催有什么用,他催催蒙清就能立马再生一个吗?
孙子不孙子的,跟他关系不大,他的紧要任务是好好读书,科举及第,早日飞升才是。
“为何你不去催,同样都是他们的爹,凭什么你只要我催。”蒙真说。
“这……”王秀才似是没料到蒙真会这样说,脸上一时现出窘态,心说,他催跟蒙真催能一样吗,他人微言轻,仰着姑爷鼻息而活,他蒙真可不一样,做为老子爹,命令儿子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正好两个孩子嘴里的糖也吃完了,小孩子天性好动,坐一会儿就安静不住了,冬日房间里的光线不甚好,小孩老想着往外面跑。
蒙真便叫几个下人来带两个小孩去外面玩会儿,自己则与王秀才坐屋里继续谈天说地。
闲话不知时日过,不知不觉屋里就暗沉下来,王秀才起身,找了个人唤来王涣,由儿子搀着回家去了。
蒙真从屋里出来,早已不见两个孩子的身影,想必是被下人抱回屋里伺候吃喝去了。
他又想到了府上的那位贵客佟子昇,中午过去的时候人吃了药酣睡着,这都半天过去了,也该醒来了吧。
蒙真一边思索,抬脚往外,再次来到佟子昇屋里,跟他料想的一样,佟子昇确实是醒过来了,就是精神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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