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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烦躁的看着边哭便觑着他的泼辣妇人,心里发恨,当日他本要买一个无根无底的送到东山上祭狼了事,谁想到他们夫妻两人非要把水哥儿卖了,说只要五两,也算给村里出一份力。
他当日也没细琢磨,大仙又急着要人,价格又便宜,这才松了口。可谁想到后来竟然惹出那么多事!水哥儿是无父无母,舅舅也窝囊心黑,可他还有父亲的哥们儿,母亲旧友啊,一回子找过来,他也着实喝了一壶。
如今听人说,水哥儿又被那几个老兄弟从山上带下来了,这不白闹了吗,祭品跑了,狼群能安生?村民一听狼嗥就肝胆俱颤,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山里到处响狼嗥,吓的远山村连连搬走好多户,再这样下去,他这村长也不用当了!
“村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家老孙那样窝囊,平日敢得罪谁,如今生死不见人,还不是热河那一帮子人干的好事!我们家也是为了村里祭狼,才舍了家里的孩子的,如今叫人这么欺负!”她边说便哭嚎,村长媳妇也劝不住。
“如今村里狼患没除,我看,还是得把水哥儿拿回来,叫大仙再做法才行呢!”
村长听她前边的哭诉,本来心中冷笑,他们夫妻贪钱卖了伶仃寄居的侄子,到来他这装好人!只是听到后一句,心思才转动起来。
没人愿意管什么孙大脑袋的死活,只是,要是说为了稳定村民,能让自己继续安安稳稳的做这个村长土皇帝,倒是值得试一试。
他眼睛一转,让媳妇扶起了她,“孙家的,这事,村里也不能不管,毕竟是为了祭狼,这回出了岔子,还是得请来大仙问一问,才能安心啊。”
孙家媳妇一听这事儿有门,便瞬间止了哭,利索的道了谢,回家等信儿。如哥儿走后,她到处找,都不见家里那口子,本想到县城找衙门任职的弟弟,但听说县城外好些流民,也乱的很,就不敢行动,只得回家里耗着等。
人一走,村长家立时安静下来,他媳妇有些担忧,“当家的,那请一回大仙可不少银子,况且又要买人活祭,村里现在也出不起这个钱啊。”
村长却一摆手,“你懂什么,到时候看大仙的意思,买人?买什么,那不有现成的么。”村里虽然搬走了不少,但剩下那么多壮汉,还怕应付不了几个热河的猎户!
于是,他赶着天光还亮,又带着几个汉子,到临城的庙宇中,把大仙请了过来。
那观中的大仙,本来就是个二把刀,跟着几个先生浅微的懂些阴阳周易,便开始立了仙杆四处作法,半蒙半骗的蒙蔽人,也没少出人命,只是靠小地方人们愚昧,才一三做五六的推给神仙鬼怪。
可最近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南边有些动乱,人心惶惶的他也不好接活,最紧要的,是教授他骗术的师傅要他留意周边,有奇异动向的,要禀告,有人要消息。干不好这个事,那他以后就算完了!
可巧,远山村找上门,说进了东山的祭品活着出来了,请他去看看,羊胡子大仙心中暗喜,活来了!既可以蒙骗到不少钱财,又能去看看异状,若是确认了,把人抓来送给师傅,禀告给上头,也算是功劳一件!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大仙嘿嘿一乐,收拾好道袍,拿着那柄没几根毛的拂尘,捋了捋胡子,出了门,“仙风道骨”的被村民从观中,人力抬到远山村,路上足足走了一天一夜。
热河村中的水时,这几天尚且有些忙,白天要抓紧准备年货,又给孵出来的几个灰鸟做窝,符离在家也总要帮他干些重活,挑水劈柴那人已经很熟,甚至能在水时做饭的时候,坐在灶下给添火了。
两个人之间不明不白的,气氛总是很浓稠,符离总是盯着水时看。甚至他高大的身躯,缩在噼啪的灶火前笨拙的添柴时,也要抽空抬头看着挽起袖子,忙活的一脸热汗的雌兽,然后木柴烧断了,尾端从灶口掉出来,他才手忙脚乱的低头填火。他不怕烫,徒手捡起炭红的柴,粗暴的塞进灶里,水时见了,总要鼓着脸皱眉让他扔开,火烫人。
水时知道符离的肠胃后,便不再让他同自己吃饭,只是时不时在那人烧火的间隙,总是从烫锅里捞出几块好滋味的肉,噘着嘴吹凉了,转头塞进符离的嘴里。
或者水时半夜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那人眉目沉沉的依旧看着自己,抑或是靠过来轻嗅,身躯小山一样,挡在水时面前,连油灯的光影都遮住了。
水时也心里发酸发软,有时候也左躲右闪的抬起眼也看着符离,两人双目对视,谁也挪不开眼睛,要细细密密的看好半天,看到水时脸红的发热,身上也发热,才蹬腿一蒙被,吭哧一声的躲进去。
这几天水时终于容出空,将自己那件狼毛的毛衣勾好了边,然后在小年那天喜滋滋的穿上了,果然热乎乎!还轻便。
可是当晚就出了岔子,水时脱下外头套的厚棉衣,贴身穿着狼毛衣,钻进被窝,舒舒服服的叹口气,就要睡觉。
这时候符离回来,将放了血的猎物挂在侧屋木杆上,等明天水时烧了水,直接处理掉。
他抖掉了一身的风雪与冷气,进到主屋,掀开水时的被子,去贴他的脸。只是他头刚伸到枕头前,便一顿,鼻子一动,眼神变得危险而焦躁,他在水时身上闻到了其他雄狼的气味,符离当即低吼一声,跃上炕去,压在水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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