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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想起方才陆靖的举动,“刚才外头好像是有贼。”
“什么?”云落惊诧,又见一旁的雕花木架上搭着一件男子的外袍,恍然大悟:“那郎君是出去追了?”
阿照点点头,吩咐道:“你等下出去,让人守门的小厮警醒些,再将游廊里的烛灯都点了起来。”
云落忙应下出去,阖上门后不由摇了摇头,这家中遭了贼,自家夫人摔成那般重,郎君却瞧都不瞧一眼,只顾着抓贼,实在不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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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一处三进三出的府宅中,苏羡垂眸翻着手中的册子,她手底下的探子查起事情来,自是迅速细致。
竟这么巧,盛平侯家中那位被赶出去的假世子,怎就来了邕州。
她从没见过陆靖,不过关于他的传闻却有所耳闻,昔日的盛平侯世子,文武双全,天之骄子,陆老侯爷在世时,极其宠爱这位假世子,后来他身世被揭开,胜京城中就好似没了这个人一般。
陆家人口复杂,三房皆对侯位虎视眈眈,那位老夫人母家更是常年依附于显王。
这位假世子能在侯府安稳渡过怎么些年,被赶出侯府后,又靠着经商发迹,能有这样的心计和谋略,绝非等闲之辈。
她单手敲着桌案,静默着。
陆靖轻功极佳,杜玄被他一路紧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甩开。
他脚步匆忙急促,眨眼间已到西街一处宅子门前。极有规律的三下叩门声一落地,立刻有人出来开了门。
竹秋正从屋内关门出来,见杜玄神色焦灼。她忙问:“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杜玄想起方才所见,头皮发麻:“云阳公主,有下落了。”
竹秋忙敲门传话:“主子,杜玄来了。”
苏羡阖上册子,低道:“进来。”
杜玄内心忐忑,硬着头皮将今夜所见如实禀告:“若属下没看错,那娘子的相貌确是与云阳公主一般无二。”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份供词,低声道:“按主子的吩咐,我去陆府前仔细查过那娘子,她来路不明,是一对农家夫妇在山崖下捡来的,患有失忆和哑疾,农妇见那娘子貌美,本想将其卖进勾栏,又不知怎的转手卖给了一农夫。”
苏羡呼吸顿窒,几乎是颤着手接过。
失忆、哑疾、险些被卖进勾栏,她简直不敢去想,她娇弱的妹妹在失踪后是如何受人糟践的。
一旁的杜玄屏息噤声,满头大汗。苏羡握着纸张的手攥紧,顿了顿方道:“继续说。”
杜玄低目,连忙答道:“后来便是与那农夫成了婚,治好了哑疾,又搬到了镇上,算算公主失踪的时日,属下觉着那娘子确是云阳公主无疑。”
她阖目,冷冷开口:“将那对农家夫妇给我送进有司衙门。”
杜玄连忙颔首,正要退下之际,苏羡将他叫住,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你拿着我的私印,悄悄去一趟拢州,同苏刺史借一样东西。”
待杜玄走后,竹秋不解道:“主子不直接上陆府要人,是怕回京后有嘴碎的,私下议论公主吗?”
苏羡抵额,满目愁郁:“不止这些,宓儿的行踪不宜声张,李宫令是已伏法,可朝中那些党羽却还在,甚至有不少被当今显王收入麾下。”
父皇在世时,显王也曾是储君人选,彼时太子失宠被贬,众臣都猜测父皇有废黜太子,改立显王为意。
先帝曾托云阳公主携诏出宫的事,满朝皆知,可自打太子回宫即位,宓儿便不曾在人前露过面,关于那份诏书真假一事,外头的风言风语至今仍未断过。
若宓儿在邕州的消息一旦传出,不止于她名声有碍,恐还会生出些天大的祸事来。
竹秋惊然:“您的意思是显王殿下有……”
话还未落,她意识到什么,忙掩唇闭口:“奴婢失言了。”
苏羡未有怪罪,开口道:“让人盯着陆府,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她自小带大的妹妹,最是了解,宓儿若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委身困囿在这个小地方。
她忘了从前的事,陆靖于她又有恩,自己若是强行将她带走,怕她不愿,再者皇家的事,三言两句也说不明白,为今之计,就是借着另外一个身份,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待回了胜京,一切再作解释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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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靖一路追至西街,拐进深巷时,一阵袅袅青烟在他眼前浮动,待烟雾散开,那黑衣人早已不见踪迹。
回了陆府,游廊上烛火通明,云落有些不放心,提着灯笼,正四下巡视。
陆靖大步流星走进院子,她上前恭敬道:“郎君回来了。”
陆靖抬眸,见廊檐上点着灯,屋内却漆黑一片,问道:“这是做什么?”
云落忙道:“夫人怕府里头不安生,就让我将灯都点起来。”
“不必了,都灭了。”没有一个密探会做前脚刚被发现了踪迹,后脚再次上门的蠢事。
云落本想提一提夫人的伤,还没开口,陆靖已经提步朝屋内而去。
阿照刚躺下没多久,“咯吱”一声,门被推开,她立刻便醒了。
借着廊下的烛火看清进屋的人,她下意识地阖上眼睛假寐。
陆靖走至床边,看着躺在榻上的小姑娘,不由轻哼了一声,自己方才那般急匆匆追出去,她就不担心,转眼还能睡着,倒不知她是心大,还是压根就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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