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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某个人。
那道明媚身影不断在临清筠脑海中浮现。
他眉心微拧,眸色也不断转深。
队伍又行进了一段路,临清筠发现前方有人正骑着马疾驰而来。
是他留守京中的亲卫,夏问。
“将军。”夏问勒紧缰绳在临清筠身边停下。
临清筠长眸深敛,问:“公主府出了何事?”
一旁的纪怀光心里微动。
临清筠什么时候关心起公主的事来了?不知是哪位公主。
“前几日宫中传言,皇上即将为江柔和范明真赐婚。”
“公主的贴身侍女荷雪在今日卯时被遣出了府,后来公主府里也陆续有大批侍女和侍卫被遣回宫中各处。”
听见夏问直呼云月公主江柔的姓名,纪怀光猜出让临清筠上心的应是唯阳公主江殊澜,插话道:
“先帝驾崩之前不是已经给范明真和唯阳公主赐过婚了吗?虽没在人前宣过那道赐婚的圣旨,但这在京都那些人精眼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还突然遣散这么多人,公主府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纪怀光故意问。
瞬息之间,临清筠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
他看见自己捧着某人素白纤弱的手,隐忍而克制地吻住她的唇。
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却带着浅淡美好的笑意,她安静阖眸回吻他,长睫轻颤了几下,眼角便滑下晶莹剔透的泪水。
是他和江殊澜。
分明并非亲身经历,临清筠心底却划过一阵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攥不住缰绳。
他凝了凝神,旋即策马扬鞭往前奔去。
“临清筠!你不要命了!”纪怀光又急又气,立马夹紧马腹紧随其后。
*
从寝殿往公主府门口走的路上,江殊澜漫不经心地看着雪花纷纷落下。
府里的人已经明显少了很多,等人都换好,江殊澜才会放心。
守孝这三年来她无心在意任何事,江柔和龙椅上那位应该都在她这里安插了人。
想起龙椅上那位,她的亲叔叔江黎,江殊澜心里笼上了一层阴霾。
上一世,她死后看着临清筠返京替自己报仇,才知道父皇和母后都死于江黎的设计和阴谋。
就连那杯把江殊澜耗得油尽灯枯的茶,也是江黎派人,暗中将他女儿江柔准备的能致人痴傻的药换成了世上无人可解的奇毒。
而替江黎调换药物,后来又多次派人追杀江殊澜的,正是范明真。
江殊澜在正殿外的檐下驻足,垂眸抚了抚刚才叶嬷嬷塞给她的手炉,静静汲取着其中热意。
等看着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一些,江殊澜才继续缓步往府门口走去。
“状元郎怎么跪在这儿?公主守孝这三年来不是一直闭门谢客吗?”
“你忘了?昨天便是孝期最后一日。”
“孤陋寡闻了吧,他哪里需要求到这儿来。听说宫里已经在为他和云月公主的婚事做准备了。”
“可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传言说,先帝属意状元郎给唯阳公主当驸马……”
“不是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换到别处也适用。”
“公主出来了!”
……
闻言,一直垂首跪在公主府门前的范明真猛地抬头,发现江殊澜竟当真平安无事地站在几级阶梯上,正自上而下地睨着他,眼底神色清而冷。
按计划,中了剧毒的江殊澜此时应正命悬一线。范明真只需在这里跪几天,就能把他和她的婚约轻轻揭过,再名正言顺地和云月公主成婚。
但现在她却好好地站在那儿。
虽着一身素白,不施粉黛,却不难看出她此时并无任何不适,反而淡然动人,似仙似画。
这种易碎而缥缈的美让范明真有一瞬失神。
“公主。”
范明真很快整理好心绪,先咳了两声,继而关切道:“今日雪大天寒,公主怎么出来了?”
江殊澜看着身上并未沾染丝毫风雪的范明真,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他虽选在雪天长跪,却有好几人给他撑着伞。膝下跪着的地方也提前清理过,没有任何积雪。
江殊澜原本有意拖延,想让他先多受点罪。结果他竟连做戏都不愿做全套。
“你不去翰林院当值,怎么来了本宫这里?”江殊澜紧了紧身上的雪色披风,随口问道。
范明真以手扶地,头轻触地后保持跪姿重新躬身道:“微臣为请罪而来。”
端的还是这副克己复礼的君子模样。
“是吗?”江殊澜轻轻转了转怀中的手炉,“ 你有什么罪?”
见江殊澜明知故问,范明真顿了顿。
君无戏言,但先帝赐婚时也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江殊澜不愿意,可以直接取消婚约。如今也唯独她有这个权力。
江殊澜心软善良,当年便曾救过他一命。她服丧这几年他们二人之间并无太多接触,更谈不上结仇,此时故意发问应是在使小性子。
美得如仙落凡尘的江殊澜本就该是他的人,但云月公主的荣宠正盛,对他的筹谋有益,这才是他需要的婚约。
范明真在须臾间理了遍思绪,诚恳道:
“微臣自知辜负了先帝厚望,但请求殿下取消与微臣的婚约,成全臣与云月公主。若殿下心有不快,臣愿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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