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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黎,江柔,范明真,包括仍远远觊觎着江殊澜的墨玄峤。
    临清筠很想一一割断他们的脖颈,剖出他们的五脏六腑,与丑陋的头颅一起拿去喂养那些嗜血的野畜。
    看见江殊澜正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江柔出丑,临清筠心里那些叫嚣不止的恶意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念头——
    走近她,陪着她,让她永远这般放松愉悦。
    临清筠心绪几转间,江柔已经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神色慌乱地抬手,欲触碰自己让人精心梳就的发髻,动作落空后又面如死灰地流下眼泪来。
    还是没用吗?
    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却还是只能承受旁人无休止的议论与羞辱吗?
    她明明是大启最受宠的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也是范明真放在心尖上体贴呵护的人。
    她明明已经把她最讨厌的江殊澜踩在了脚下。
    但为何自那个黑暗的夜晚开始,她便要夜夜承受无休止的噩梦,还要被这些如利刃般的异样眼光羞辱与审视?
    荷雪那个死丫头每晚都会浑身鲜血地来梦里找她。若非墨玄峤昨日给她试的那剂安神药,江柔这段时日以来连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已身心俱疲,几近崩溃。
    都是江殊澜害的。
    一定是江殊澜派人潜进她的寝殿毁了她的头发。那日在唯阳公主府门口,肯定也是江殊澜故意设计,让人打落了她的帷帽,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副奇丑无比的模样。
    而今日,在母后为了哄她开心专程办的春景宴上,江柔又一次颜面尽失。
    她的一切都毁了。
    就在她最痛恨的江殊澜与最在意的范明真面前。
    江柔不再有歇斯底里的力气,她全身的精力似乎都被耗尽了,只是无声流着泪,像个死气沉沉的破旧布偶。
    范明真不会再喜欢她了。
    她已经不再美丽,不再有骄傲的底气,甚至不敢再在人前与他站在一起。
    为了在范明真面前永远保持最美的样子,即便是最寒冷的冬日,江柔也只会穿那些精致漂亮的、能恰到好处地显身段的裙衫。
    江柔并非不怕冷,反而她体质寒凉,冬日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但自范明真以状元之身打马游街那日起,江柔对他一见倾心,近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晚的变故之后,她万般掩饰躲避,却还是让他看见了这样丑陋的自己。
    周围那些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的丑态,无人敢出声或靠近。范明真应也会觉得丢脸,沉默着从她身边走开吧。
    江柔闭了闭眼却止不住泪。
    但还不待她开口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握住了。
    是范明真。
    他安抚般紧了紧她的手,弯下腰去,用被茶水烫伤的左手帮她捡起了地上的假发髻,又眉目温柔地帮她重新戴上,还细心整理好上面散乱的发饰。
    他似乎并不觉得她头发光秃的模样很丑。
    “无事的,不要难过。”
    “公主还是很美。”
    江柔听见他温声劝哄自己。
    这段时日以来的委屈与压抑悉数决堤,江柔泪水涟涟地轻轻点了点头,转而略带羞赧地柔柔微笑,被范明真牵着一步步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方才万分颓丧无力的人,竟就这么被他重现点亮了光彩。
    御花园中的众人都神色怪异地偷觑他们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江殊澜忽然明白了为何无论前世还是如今,江柔都会对范明真情根深种,近乎病态地任他予取予求。
    这个男人用真假难辨的温情与爱意把江柔包裹其中,让她满心满眼只看得见他一人,任何的情绪变化都由他牵动。
    为了往上爬,人心、情意、爱恨,范明真都可以拿来算计。
    当初父皇有意为她与范明真赐婚时,江殊澜并无心悦之人,加之想让父皇放心,她便没有拒绝。
    连阅人无数的父皇都被他欺瞒了过去。
    而待人万般残忍,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柔在他面前竟似一只温柔乖顺的爱宠,会收起利爪尖齿,被主人摸摸头,便乖乖随着他的心意行动。
    人人都说是范明真高攀了云月公主,但江殊澜知道,在他们的关系中,江柔一直都在低位仰望他。
    这看似一物降一物的场景,其中的契合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有意为之?
    见临清筠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江殊澜忍不住问:
    “终日算计人心的人,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世事造就?”
    当年她救下范明真后曾举荐他参加官员选拔考试,有过几次来往。
    但那时的江殊澜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范明真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除了江柔以外,应人人都看得出他的虚伪与野心。
    所以皇帝才至今都未给他与江柔赐婚吧。
    临清筠知道她是在说江柔与范明真之间畸形病态的关系。
    但他没有回答江殊澜的问题,只是意味不明地说:
    “是被设计引导,还是心甘情愿地配合他、跟随他,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江殊澜或许会觉得有些唏嘘,但临清筠却认为,江柔是幸福的。
    得偿所愿,怎么会不幸福呢。
    将临清筠的话一字不差地听清,江殊澜心底忽然闪过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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