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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是战胜国,何须将公主远嫁以求两国之间关系友好?”
“即便要和亲,也合该北武国的公主嫁来我大启才是。大启军浴血奋战才打了胜仗,莫非在和谈时反而要落于下风吗?”
“住嘴,越发没规矩了。”
听纪怀光说完,纪相才出声喝止自己的儿子,又起身朝皇帝拱手道:“犬子鲁莽,竟于御前失仪,求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宽和道:“无妨,诸位爱卿大可畅所欲言。”
他需要有反对的声音,让皇后等人彻底放弃送江殊澜去和亲的念头。
即便是死,江殊澜也只能死在他视线范围以内。
他并非不愿意替柔柔出气,也并非不愿意让江殊澜死,但他不能像皇后一样冲动,不管不顾地只想让江殊澜不好过。
“纪将军为武将,许是对很多事都不太了解。两国和谈,并非单纯以胜败而论。”
李相状似悉心教导道。
“将军有战场拼杀的职责,公主自然也有自己的职责。”
“是吗?那大启莫非只有这一位公主?”
纪怀光咄咄逼人道:“四皇子是北武国皇上与皇后的嫡子,云月公主岂非更与之相配?”
“可云月公主寝宫走水,殿下刚受了伤,怎可……”
“又不是明日就要嫁。”
李相不愿与纪怀光这个小辈相争,只面带忧虑地转向江殊澜,问道:“不知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江殊澜动作悠然地放下玉箸,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道:
“不如何。”
“殿下,为了两国之间长久的安宁与和平,难道您不愿意做出任何牺牲吗?”
江殊澜轻笑一声,指腹轻轻慢慢地摩挲酒杯边缘。
这是想把她架到火上烤,妄图用国家大事的分量逼她退步。
这些人为了打压她,连在和谈时超出应有限度地对北武国示好这种事都做得出,却反过来指责她不为大局着想。
人若自私起来,无论是国事还是别的什么,都能成为将自己的言行合理化的借口。
“若北武国不愿安宁,再战便是了。”临清筠淡声道。
“我大启将士在战场拼杀,不是为了在谈判时步步后退,主动牺牲。”
“可殿下作为公主,本就有与生俱来的职责。”
见李相还是这套说辞,纪怀光越发不快,质问道:“公主就一定得和亲吗?”
不说大启是战胜国,根本不需要以这种姿态向北武国求和。临清筠长这么大第一回 喜欢上谁,若真让唯阳公主去和亲了,他恐怕会孤独终老。
作为兄弟,纪怀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有些话江殊澜和临清筠的身份不适合说,纪怀光却不必顾及那么多。
而且方才他爹并没有打断他的话,说明他也不同意让唯阳公主去和亲,只是不好正面与李相起争执。
“那断发者岂不皆该为尼为僧,断腿者便应自认废人吗?”
李相被他话里的某些字眼戳痛了心,但他忍着怒意,只问纪怀光:“难道你是在暗示,断发之后的云月公主该入庵为尼吗?”
皇后心里压抑着不悦。
这两个人,竟然当众以柔柔的伤心事为理由争辩。
李泯锋这个老家伙,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却毫不在意她女儿的颜面,只顾着驳斥纪怀光的话。
“够了。”皇帝出声制止道。
“越说越过分了。”
“无论是哪位公主,都不必去和亲。想必,北武国也不会因此放弃和谈?”
墨玄峤适时出声:“自然不会。对于此次和谈,北武国有足够的诚意。”
“只是若能促成和亲事宜,两国之间未尝不能在如今的基础上,结成更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共同抵御来自别国的威胁。”
“况且,若能求娶唯阳公主,也是本王的荣幸。”墨玄峤深情地凝望着江殊澜,诚挚道。
皇帝皱了皱眉。
他以为自己不赞同两国和亲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没想到这四皇子竟还是将求娶的话说出了口。
他若参与进来,这便成了两国之间的事,而不只是皇后与李相对江殊澜的报复。
在皇帝开口之前,临清筠淬了寒意的声音已响起:
“但你恐怕没命求这份荣幸。”
“大启不需要与北武国结成同盟,唯阳公主更不需要远嫁。”
临清筠握着江殊澜的手,长眸深敛,沉声道:“若有必要,本帅也不介意领兵,踏平北武国。”
施加在自己手上的力道骤增,江殊澜侧首望向临清筠,察觉到他周身戾气深沉,杀意横生,已全无他平日的温和模样。
江殊澜莫名觉得,若非还牵着她,临清筠也许已经迅速逼近墨玄峤,取了他的性命。
但临清筠极力隐忍着什么,似是意识到刚才握得太用力了,又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照顾到她的细微感受。
对人强势时仍不忘温柔待她的临清筠,让她很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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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两世算在一起, 这还是江殊澜第一次听临清筠自称“本帅”。平日里他在夏问或叶嬷嬷面前都只说“我”,总是随和谦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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