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凤印 第17节
这前后用了不过一刻,她走出卧房步入堂屋,举目望向帝后,下拜见眼中泛出惶恐:“陛下圣安、皇后娘娘安,这么晚了,不知……”
“阿婉。”他不待她说完,便伸手扶她。约是察觉她的惶惶,他语中带起安抚,轻声问她:“吴充华没差人来?”
“吴充华?”徐思婉浅怔,遂而摇头,“没有……怎么了?”
“充华许是怕惊着贵人。”皇后薄唇微抿,手指按着太阳穴,“无妨,贵人先坐吧,我们一道等一等。”
徐思婉仍自带着不安,望了望皇后,又张望皇帝的脸色,犹豫着在侧旁落坐下来。没过太久,外头又嘈杂一阵,徐思婉怔怔抬眸,很快看见阿凡狠狠被推进了屋。
他趔趄着跌跪在地,接着又一名宫女被押进屋,而后吴充华也走进来。
她先向帝后二人见了礼,继而看向徐思婉。徐思婉正哑哑地看着阿凡,被她视线一触猛地回神,忙离席深福:“娘娘……这是臣妾身边的宫人,不知何处冲撞了娘娘?竟闹得这样大的阵仗?”
“不关倩贵人的事。”吴充华抿着笑,自去一旁安坐。
皇后一喟:“倩贵人心善,这会子还想着维护宫人。快起来吧。”
她递了个眼色,示意花晨扶徐思婉落座,又侧首问身边的听琴:“太医呢?”
“在外候着了。”听琴道。
皇后的目光落在吴充华身侧宦官执着的瓷瓶上,言简意赅:“先拿出去让太医验验吧。”说着语中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吴充华,“怎么回事,充华细细说来吧。”
“诺。”吴充华颔首,神情沉肃,“近来暑热重,佳颖佳悦入睡都难了些,臣妾晚上哄她们哄得伤神,就出去随处走了走,不料看见这宦官行踪鬼祟,就着人留了意,跟了他一段。”
“结果这一跟,就眼看他去见了个宫女,言谈间还提及倩贵人、提及砒|霜什么的,臣妾怕出事,赶忙着人将他们押出来问话,这才发现他竟是倩贵人宫里的,又在身上一搜,还真搜出瓶药来。”
徐思婉静静倾听,心下赞叹吴充华的功夫。依她先前所想,大方承认自己察觉有异便托吴充华帮忙抓人也无妨。这场状似互不相熟的戏是吴充华的主意,吴充华说这样能让事情看起来更公正,免得帝王多疑,倒要觉得她们在构陷旁人。
徐思婉心知此计更好,却又担心吴充华演得不真。眼下看来,倒是自己的担心多余。
她于是便安心做了陪衬,在吴充华说完后,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讶异。她无措地望了望皇帝,又转过头,将那份讶异尽数投在阿凡面上:“难道不是张庆……竟是你?”
话音未落,珠帘再响。太医随听琴一并回到房中,徐思婉顿时顾不得阿凡,抬眸急问:“可是砒|霜?”
太医不免被她问得一怔,而后躬身回话:“不是砒|霜。只是……”他朝帝后一揖,“这也确是种药汁,若偶尔服用可安神助眠,用得久了却会让人日渐嗜睡、直至神思昏聩,形如疯癫。”
徐思婉周身打了个寒噤。半是真的,因为她若未能及时发觉,就当真会死得悄无声息;也半是假的,因为她总归已对此事心里有数,心知必定会搜出些毒物,惧怕也就少了大半。
“你……”她紧紧盯着阿凡,薄唇颤抖不止,“是谁……是谁让你害我……”
“下奴没有!”阿凡强言争辩,“下奴……下奴不知这是何物,是她非要给下奴……”
那跪在阿凡侧后的宫女闻言忙叩首:“不是,分明是你……”
“存着害人之心,你们倒还相互攀咬上了!”皇后震怒低喝,二人骤然收声。
她似乎真的动了怒,胸口起伏不止。皇帝见状攥住她的手,她才勉强缓和了几分,转而看向惊魂不定的徐思婉:“贵人受惊了。此事……本宫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贵人一个交代。”
徐思婉仍自怔着,好似沉浸在后怕中,回不过神。她吓得脸色苍白,红菱般好看的薄唇轻颤不止,睫毛与羽毛般扑簌,像受惊的鸟儿,在万般恐惧里寻不到依靠。
皇后哀然一叹,缓缓摇头,继而起身向皇帝一福:“贵人吓得不轻,陛下陪一陪贵人吧。”
皇帝亦是一喟:“好。”他颔一颔首,道了句“辛苦皇后”,皇后颔一颔首,就告了退,端是一副贤良的模样。
吴充华见状也起身告退,徐思婉却还愣着,眼见二人都要走出屋门了,才忙起身深福:“恭送娘娘……”
“阿婉。”他自身后将她扶起,声音温润。同时递了个眼色,示意王敬忠将阿凡与那宫女都押出去。
王敬忠很会办差,见状立刻领了几个宫人上前,将人捂着嘴麻利地拖去外面,没让他们再发出半点声响。
在这样的安静里,徐思婉正可安然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好似周遭的一切动静都注意不到,任由自己缩在他怀里,颤抖啜泣。
“是谁……是谁……”她低语呢喃,好似着了魔,一遍遍地重复。
“不怕。”他紧紧搂着她,出言宽慰她的声音深沉且温暖,“不怕,朕会为你查清楚。”
“她们好恶毒……”她蓦地哭出声,抬手死死捂住嘴巴,好像很想忍住,却又忍不住,“臣妾不怕死,可她们……她们怎么能让臣妾‘形如疯癫’!臣妾不想被陛下讨厌!”
他听得眼底一颤,愈发心疼,垂首稳住她:“不会的,朕会保护好你。”
徐思婉心底笑着,面上泪流不止,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衣襟,抬眸凝视着她,慌张乞求:“陛下……问清楚他将毒下在了何处好不好?臣妾怕有常用之物已被下了毒,臣妾不想变成一个惹人嫌的疯妇,臣妾害怕……”
她害怕。
她对着镜子练过多少次害怕的样子,终于找到了既能表露恐惧又不吓人的那一种。男人幻想中小鸟依人的女儿家害怕的样子大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泪盈于睫,这样瑟瑟战栗,这样将他视作英雄一般,求他保护好她。
“你放心。”他吻住她,坚定的口吻倒真的令人安心,“朕会查,朕都会为你查明白。你不要怕。”
“嗯……”她适时地点头,没有再执拗于恐惧,毕竟就算是受害,一味地恐惧失措也会显得疯癫。
她恰到好处地安静下来,就好像对他十分信任,所以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哄住了。
她又摆出了一副贪恋,钻在他怀中,胡乱地在他衣襟上蹭着,好似在刻意地从他身上寻求安全感。
实际上她只想笑。
她笑着想:这回可是该见血了。
又禁不住好奇:只是不知道是谁的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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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抓住机遇立即安排电竞商演。
沈兮却大崩溃——我人菜瘾大一级选手,这要去了我肯定人设全面崩塌,轻则全网嘲讽,重则退圈保平安!
*
冒着退圈风险来到商演现场后,沈兮紧张之下,忍不住向游戏里带躺的大神寻求安慰。
却不料——
几分钟后,大神现身商演舞台。
前明恋对象的偶像,电竞圈唯一神话江赐立在她面前,轻笑:
“怕什么?带飞你那么多次,不差这一回。”
沈兮:……救命啊,我好像网恋奔现了!
人菜瘾大女明星x职业电竞大神
第23章 开v三合一
这晚她被他揽在怀里, 未行房中之事,只被他耐心温和地安抚着, 虽少了热烈, 却反倒多了许多温存。
他着实很会哄人,她这般被他圈着睡去,约是因为一场期待已久的大戏终于落了幕, 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在他的怀抱里显见地睡得格外安稳,几乎要忘了他是她此生不可遗忘的仇人。
翌日醒来,天上正下着绵绵细雨, 窗外阴沉沉的, 青石板被雨水镀出一层光亮,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这样的时候最易让人困倦, 徐思婉醒来后罕见地在床上懒了半晌。
彼时皇帝已不在身边, 她两指闲闲地搓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柔软发丝,悠然在想自己这仇报得倒不算苦。
——既有仇怨在身, 心里总归是苦的。但她遇了难处能被他哄着,若一些欲念涌上心头,也可与他痛快一场。
他这个人,为人是狠厉决绝的, 可床上的本事着实不错。人嘛, 都有七情六欲, 她能在他身上图到这点好处,也算让这血路多了点甜。
徐思婉肆意地在床上一直躺着,直躺到不耐烦, 肚子也饿了, 才终于起床更衣梳洗。梳洗过后早膳端上来, 花晨边为她舀粥边轻声禀道:“阿凡和那宫女已被押去了宫正司,陛下吩咐王敬忠亲自盯着案子。拈玫阁上下都惊着了,奴婢瞧着人人都紧着弦,就连月夕和兰薰桂馥都比平日多了几分谨慎,早膳端上来前反复验了几次。”
徐思婉轻哂:“给他们紧紧弦也好,我平日不爱为难他们,可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好欺负。”
“是。”花晨颔首,又言,“晨起有几位娘娘、娘子来递了话,说惊闻昨夜变故,想来看看您。”
徐思婉嗤笑:“来就来吧。”
宫中嫔妃长日无聊,难得遇了这等大事,自然谁都想凑到正主儿跟前瞧个热闹,只当打发时间。这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坏处,她也盼着此事能在宫里传得大一些。
但这场雨一下就是大半日,直至午后才渐渐停下。雨停之后,天边浓云也渐渐消散,阳光从云间投出来,宫中妃嫔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至,弄得拈玫阁一时门庭若市。
思嫣是在上午雨停前就来了的,已陪徐思婉说了半晌的话。她被昨夜的风波弄得忧心不已,徐思婉很是费了些力气才安抚好她。结果旁的嫔妃一来提起此事,又将思嫣的忧心激了出来。
徐思婉坐在茶榻上,苏欢颜坐在不远处的绣墩上长吁短叹:“臣妾听充华娘娘说……那是会渐渐将人逼疯的药?这未免也太过恶毒。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下手的人却不止想让贵人姐姐死,还不肯让姐姐死得体面。”
“可不是么?”楚美人也叹息,“皇家颜面总是紧要的。若后宫嫔妃疯了傻了,就只有冷宫那一条路可去。可在冷宫里,健全之人也未见得能善终,若是被药疯了送进去,只怕不出三两个月,就要不明不白的没了。”
她这话听得思嫣面色都一白,她本就坐在徐思婉身边,一时吓得连仪态都顾不得,双手紧紧攥住徐思婉的胳膊:“姐姐……”
“别怕。”徐思婉拍拍她的手,笑向楚美人道,“好在人已捉拿归案,我这妹妹胆子又小,美人别吓她了。”
楚美人歉然含笑:“经娥别见怪。”
“……我不打紧。”思嫣轻言。
徐思婉执起茶盏抿了口茶,借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楚美人。
楚美人与徐思婉的妖娆不同,生得十分清丽,举手投足间也极尽娴雅。刚入宫那会儿,思婉曾久不能面圣,而楚美人那时最为出挑,思嫣私下里为思婉抱不平时曾说“楚美人生得太过素淡,实在不知她为何能得宠”。
徐思婉却知道,她自然该得宠。因为她这样的清丽与玉妃是如出一辙的,却又比玉妃年轻几岁,整个人看着都更纯洁干净。
男人们多是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哪怕心里实则贪恋那口妖娆妩媚,面上也要显得喜欢这份干净,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品位不俗,是位洁身自好的君子。
只是在徐思婉出头之后,这位楚美人就黯然失色了。徐思婉心底盘算着想:不知此事与她有关无关。
除却楚美人,令她生疑的还有玉妃与莹贵嫔。玉妃早已对她显露过敌意自不必提,莹贵嫔令她警觉则是因今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