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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卿一懵,毕竟这事贾母以前从来没管过,她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还在挑呢,毕竟姨娘以后也是半个主子,不能草草决定。”
    贾母也觉得自己很无奈,她孙子都有了,渐渐也不想管事了,可儿子来请安的时候都暗示了,以贾政的性格,已经是很明显的态度了,她怕拖下去夫妻失和,影响贾珠的成长,不得不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其实她本更重视嫡出,倒不是看不起庶出,又不是他丈夫的庶子女,都是血脉相连的孙子,谁所出的区别差不到哪去,只是生母的家教是很重要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远远大于不太管后院诸事的父亲,姨娘教出来的孩子到底没法撑起一个大家族,所以就算是张氏嫁进来三年多无子,她也没什么反应。
    老话说的好,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贾赦风流,贾政清高,都不是能疼人的性子,本来就是儿子给儿媳添堵,她再掺合进去,这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可儿子表态,她也不能装不知道,免得到时夫妻闹起来,造成不可调和的矛盾。
    贾母叹了口气,心道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她示意阮卿坐下,温声细语道:“之前老二房里不是有个丫头吗,没问题的话,就她吧,一个姨娘而已,没那么大份量。”
    阮卿道:“母亲这话说的,若她真没问题的话,儿媳怎会不依,只是这丫头实在张狂,换个安分老实的我都不会在意。”
    贾母这话一出,她就知道是狗东西贾政说情了。文人似乎都有种奇怪的爱好,他们更喜欢柔弱文雅的女孩,妻子端庄贤淑相敬如宾,美妾清秀可人,最好能全心全意依附于自己,这样才是他们心中最美好的后宅。
    阮卿觉得可真是放他娘的屁。
    贾母微微一怔,面露无奈,柔声细语地说:“一个姨娘而已,要是惹了你不开心,怎么处罚都是应该的,纳妾纳色,性子如何都是可以调/教的。”
    她当年处境比阮卿还差些,贾代善不是没实权又恪守规矩的贾政,他想宠谁亲娘都拦不住,贾母当年也吃了不少苦头,和庶长女生母你来我往的争了几十年,直到庶长女出嫁才消停。世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卿也只能应下:“……母亲说的是,我明白了。”
    她心里烦躁的一批,贾母也看出来了,没让她待多久就散了。张氏方才全程不吭声,等出来了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苦笑道:“你有两个孩子,又和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什么呢?”
    她大概此生也只会有贾琏一个儿子了,心灰意冷之余对贾赦也淡了许多,男人都是如此,至少她还幸福了几年,抓住手中的权利,养好儿子才是正事。
    阮卿蹙眉道:“也不是为这点小事烦心,就跟大嫂子说的一样,我都两个孩子了,又有娘家撑腰,就算妾室生十几个孩子也动摇不了我的地位,可不瞒你说,我是一直想过安生日子的,就算是姨娘,也能和睦相对,我不想每天就跟几个妾室争强斗胜去了。”
    张氏怔了怔,不由得失笑:“小姑娘想法。”
    同时又不由得有些羡慕,阮卿过得太顺了,婚后第一年就生了长子,没两年又怀了一个,贾政重规矩,就算宠幸丫头也不会让人蹦跶到阮卿面前,可人哪能一辈子天真呢。
    她左右看了看,示意丫头们都退下,这才道:“二房不得继承爵位,多一个孩子分到的家产就少一份,生十几个孩子,你是真不怕未来珠儿两手空空么?”
    阮卿愣了一下,讷讷道:“不至于吧……”
    张氏道:“我朝规定,嫡长子继承七成家业,若有嫡次子,则再分两成,剩下的一成则是姑娘嫁妆和庶子安家的资本,嫡女还好,都有生母嫁妆补贴,若是庶女,就指望这一成了,以后你莫不是想拿自己嫁妆来补贴庶女?”
    她顿了顿,又说:“再者说,世道皆默认父母在,不分家的道理,等珠儿分家了,庶女该嫁出去的都嫁出去了,说是只分一成,堂堂国公府千金,哪能真让她们几百两几千两的银子就嫁了?到时再分,对珠儿却也不利了。你这是拿珠儿和你未来孩子的钱养十几个拖累呢。”
    阮卿:“……”
    卧槽,好家伙。
    怪不得贾代儒虽然和贾代善是同宗兄弟,但区别那么大,这嫡庶差距也太大了吧。
    这都是基础常识,张氏也没往她压根不知道那去想,只当她是心情烦躁忘了,就道:“罢了,事已成定局,先观察着吧,若是那石榴不安分,你就尽快再找个知心人提上来,把她打压下去,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贾赦后宅不安宁,她对这些妻妾相斗的事了如指掌。阮卿有些为难,苦着脸说:“说真的,我……我其实不想,我身边最信任的就是我陪房的四个丫头,可那四个丫头各个优秀,我舍不得……”
    张氏愣了一下,啼笑皆非:“糊涂!你光想着你身边的丫头多优秀,却没想过她们皆是奴籍,主子若是不开心了就能撵出去或者买卖送人的玩意,谁真把她们当人看?你这思想倒是特立独行,只是可万万不能对旁人说了,会遭人耻笑的,做了姨娘就脱了奴籍,以后的子孙后代不说永远做公侯小姐,但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人了,你人又宽和,哪家姨娘有这个福气?”
    阮卿喉头梗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反驳,闷闷道:“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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