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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去就被软绵绵的团子扑了个严实,宝玉现在已经一岁了,因为吃了大半个月的姜水,倒是很少风寒不适了,但现在对女子基本持有一种敬而远之的状态,也就对她和贾元春王熙凤好一点,阮卿一边欣慰一边又有点心疼。
    阮卿抱着宝玉,感到孩子热烘烘沉甸甸的身子贴着自己,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成就感来。
    她正问过宝玉这段时间的情况,就见张氏掀了帘子进来,目光在她房里一扫,低声道:“你们都先出去,我跟你们奶奶聊几句。”
    阮卿愣了一下,问道:“聊什么?”
    虽然问,她也没含糊,招招手让人都出去了。
    张氏坐在她身边,刚去换掉了去林府接她的一身外衣,换了常服,严肃道:“妹妹,你可别照顾只着敏妹妹那里,我问你,你对你家珠儿元儿和凤儿的婚事怎么看?”
    阮卿:“???”
    不,我拒绝,他们都还只是一群高中生……
    张氏道:“元儿才十三,倒是不急,但凤丫头可等不得,她翻了年就要十六了,再不找亲事,以后可就是老姑娘了,再想有好亲事了就难了。”
    阮卿:“……”
    王熙凤的婚事几年前张氏就提过,但阮卿一直想着等郦芷推行女子书院了,把她送过去当老师,但张氏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了,王熙凤虽然精明强干,但毕竟是个有点封建的大家闺秀,她就愿意拖来拖去,拖到终身不嫁吗?
    别到时候拖来拖去,反而心生怨愤,平白生疏了。
    阮卿张了张嘴,迟疑道:“那大嫂子可有想法?”
    张氏:“……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她恨铁不成钢道:“平日里对这些丫头疼的跟什么似的,一辈子都大事,怎么也不见你上心!”
    阮卿自知理亏,抿着唇不吭声了。
    张氏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近几日打听来的待嫁闺秀和未娶妻的公子,你细细看看。”
    阮卿应了一声,随手翻了翻,张氏不愧是大家主母,办事处处妥帖,连十二三岁的公子都有——不用说,这个是给贾元春准备的。
    她只觉得蛋疼,她十二三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过家家呢,现在却要帮十三岁的姑娘找丈夫,真是……
    阮卿放眼看过去,张氏连公子家几个通房都考虑到了,但是,最主要的是几个通房,而不是有无通房,这些世家公子房里竟然都有一两个丫头伺候着。
    阮卿:“……”
    就离谱啊,也不怕肾虚吗?
    贾珠和贾琏目前都没有通房,一是阮卿不愿意,二是吴茗出面说过了,不要给放丫头,所以他俩可以说是京城难得的金龟婿,但就阮卿所知,和贾琏眉来眼去的丫头就有两三个了,只是张氏管的严,他不敢下手。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阮卿脸色难看地把纸往桌上一拍,张氏见状就叹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也要认清现实。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这已经是我挑过的房里最清静的了,这都不满意,你是要姑娘终身不嫁吗?”
    阮卿心说我倒是想,但也不能自作主张。
    她按了按眉心,道:“我问问她们的意见吧。”
    张氏一怔,惊悚道:“你这是何必,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们懂什么!?反而害了自己。”
    阮卿道:“他们自己的婚姻,当然得自己决定。”
    张氏觉得自己都快被糟心出心脏病了,生无可恋地劝道:“你要知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这样的,哪能让小孩子做主,让人笑话……”
    阮卿打断她的话:“从来如此,便对么?”
    张氏哑然。她从小就是接受这种思想长大的,对不对的,世人都是这样的,难道不对吗?
    她心力交瘁,可这毕竟不是她的女儿,最后也只得随阮卿去了。
    谁知道让她更心梗的地方还在后面,张氏琢磨了几个月才选出的一个家族模样都为上乘的姑娘,正要跟贾琏通个气,就见贾琏一怔,忙拒绝道:“娘,儿子不要娶她。”
    张氏:“????”
    她差点没气笑了,扯着贾琏的耳朵道:“婚姻大事,哪由得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插嘴!?”
    贾琏捂着耳朵,呲牙咧嘴道:“我不管,娘,你最疼我了,我不喜欢她,娶了她也不会开心,你忍心让我不幸福么?”
    张氏道:“胡说,你都没见过人家姑娘,怎么知道不喜欢?”
    贾琏理直气壮道:“就是不喜欢,娘,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吗?”
    张氏差点没心梗,有气无力地问道:“罢了罢了,你个孽障就是来讨债的。说说,你对你的婚姻大事有什么深刻见解?”
    贾琏耳朵微微红了点,张氏本来以为就是小孩子耍脾气不想定亲,没想到真有猫腻,心里一慌,以为他是被丫头勾去了,呼吸都乱了几拍,良久才调整过来,若无其事地问道:“是哪家姑娘。”
    贾琏没想那么多,捂着脸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是二婶子家的……”
    张氏呼吸一窒,眼神一黑,还以为他要说的是王家的姑娘,想到现在的王家主母,王子腾妻子的德行,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贾琏顿了顿,接着说:“……凤妹妹。”
    张氏:“……”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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