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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被气得胃疼,不知道是气没有戒心的贾琏还是那个恶毒的幕后之人,当即便怒道:“少顾左右而言其他,回答!受谁之托!”
那女子一缩,咬着牙不吭声了,她身后一个撑死十三四岁的圆脸女孩便颤巍巍地接道:“我们也不认识,没见过那客人,妈妈都训练我们要记得每个客人的长相和名字的,可这个客人我们从没见过了,连妈妈都说是新客……”
这时贾珠已经给贾琏整理好衣服了,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了片刻,才慢悠悠道:“太太何必和这些人浪费口舌?届时把人带回去审问,总能审出来,不给点苦头吃,她们不知道利害,还想着糊弄呢。”
那几个女子齐齐露出惊恐绝望的神情,阮卿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贾珠常年住军营,也确实不习惯和女子打交道,威胁过后便蹙眉道:“太太,不如你先回去找大婶子凤妹妹来解决,我在这里守着琏弟。”
她下意识起身,目光扫过那五个瑟瑟发抖的女子,顿了顿,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她到底是不放心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在有催/情/药的情况下和五个女子待在一起,就道:“我不认路,你回去找人,我留在这里守着。”
贾珠闻言倒是迟疑了起来。如果贾琏醒着,毋庸置疑,谁去都行,但现在贾琏神志不清,他并不放心让手无寸铁的母亲和身体情况不明的弟弟跟这群居心叵测的女子待在一起,哪怕她们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僵持住了。然而没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复往日那样清脆爽朗,略带了几分沙哑,却更让人心底一沉。
她道:“姑妈不必为难,我已经来了。”
大门被猛的推开,几个家丁并婆子各自排开守在门口,平儿等几个丫鬟各守一侧将中间的人护得严严实实,来人身披橘红斗篷,绣并蒂莲金纹,黑发却仅用一支墨玉簪子松松挽住,衣着张扬明丽,却生生被苍白的脸色压下几分凌厉气势,正是王熙凤。
阮卿心里一沉,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忘了什么。
她刚刚看到的,明明是个中年男人扶着贾琏,怎么一进屋子就只剩四五个女子?
……所以这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捉奸戏份?如果不是她和贾珠及时拦下,那王熙凤进来看到的场面,相必会非常精彩。
贾珠不是傻子,王熙凤一出现他也就反应过来了,脸色顿时就绿了,同时还有些后怕,这可真是就差一点。
出乎意料的,王熙凤并没有大闹起来,她的目光扫过院里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黑沉沉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随即皮笑肉不笑道:“珠大哥安,我说怎么大清早就不见二爷了,原是大哥请二爷喝酒呢,怎的喝成了这副模样,还不快将二爷扶起来,”
后面这话却是对着略显茫然的平儿说的。几个丫鬟不敢怠慢,忙上前搀住贾琏的手臂,又拉又拽的,总算将贾琏扯了起来,同时也将他从混沌中叫醒。
贾琏迷迷糊糊睁开眼,搂过离他最近的丫鬟就下意识想蹭一蹭,脸颊刚蹭上那丫鬟的脖子,就吓得对方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贾琏扑了个空,有些不满地抬头四处看,他的大脑显然还有些断线,反应都较平常迟钝许多,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抬头看见王熙凤,一个激灵就下意识站直了。
贾珠几乎是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这表妹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贾琏平时爱逗小丫鬟玩,摸摸小手靠靠肩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他也没敢真做出什么事来,但这次可不一样!
那可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意义不一样的!
陪嫁丫鬟几乎等同于通房,在没有被许配出去之前,很多时候都默认了是姑爷的女人,但王熙凤明显没有把陪嫁给出去的打算,贾琏这么公然调戏人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到的人里甚至有青楼女子,王熙凤最好面子,不可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阮卿也特么服了,恨不得现场上去给贾琏一个耳光,小王八羔子办事不过脑子吗?
她开口想说什么,被王熙凤用眼神制止,有些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贾琏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屏住呼吸不敢动,甚至避开了丫头扶自己的手,垂下头不吭声,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
“快扶二爷回去吧,老太太要等急了,”王熙凤淡淡道:“天冷,给二爷披件衣服。”
阮卿停顿了一下,明白了。
不能闹起来,闹起来才是遂了幕后之人的心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将真相掩盖住,就说贾琏和贾珠出去喝酒聚会了,就算喝酒招/妓不好听,但也强过荣国府嫡长孙因为喝花酒和妻子打起来家宅不宁的名声好听。
贾珠也反应过来,满脸惭愧道:“怪我,怪我,身上伤刚好些,就耐不住嘴馋,拉着琏弟出来胡闹,该罚。今儿天寒,妹妹还请先回吧,届时我再去父亲伯父和老太太那请罚。”
这事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不过那几个女子依旧不能离开,被王熙凤留下几个家丁看管起来了。
贾琏松了口气,疯狂点头,虽然他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现在也算是明白自己闯祸了,能平安过去最好。
他忙不迭上前挽住王熙凤的手臂就想扶着她上马车,然而却听到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自身边传来,声音极轻,沙哑的感觉就更明显,似乎隐约还能感觉到几分哽咽,以至于贾琏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没睡醒,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自来好强的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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