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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脸上没什么表情,见状也只是微笑着问他:“愿意下来了吗,蟠儿。”
现在她的声音在薛蟠耳朵里与催命符等同,威力不亚于当年微笑着说要教育他然后把他扔进军营里生不如死他妈还说干的好的吴茗,薛蟠跟被狗咬了一样,连滚带爬的蹭下来,匆匆行了个礼就溜了。
阮卿也没跟他计较,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面不改色的对着目瞪口呆的贾珠道:“走吧,殿下应该已经在等了。”
贾珠:“……好的太太。”
阮卿没有在意他复杂的感情,目前对她来说,重点不是薛蟠又搞什么事情,而是怎么逼出在背后龟缩的安亲王,她这次找大公主,也主要是因为这个。
而一边憋憋屈屈爬下树的薛蟠,则是和他娘好一顿撒泼打滚,终于求来了薛姨妈一个犹犹豫豫的放行,当即便欢天喜地的带着几个小厮出门喝花酒去了,哪还记得自己哭天喊地的求人时都承诺了什么。
他轻车熟路地叫上几个狐朋狗友,不过是沿街转了一圈,刚还只有几个人的队伍便壮大了不少,一行人说笑着,声势浩大地朝本地最有名的花楼走去。
他虽然虚岁才十三,但已经有不少的红颜知己,当然,更多图的是他出手阔绰。
本地最有名的花魁之一叫静姝,薛蟠将她长期包了下来,静姝也不过才十九岁,挂牌接客不过三年,就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而薛蟠另一个看中的红颜知己叫娇娇,现今也不过十三岁,因为初潮没来按理是不能接客的,不过薛蟠毕竟有权有势,到底还是给他包下来了。
他一来就点名要两个姑娘,刘妈妈脸上不禁有了几分为难,薛姨妈虽说是心疼儿子,但也怕薛蟠伤了身子,早偷偷派人打点过,一是这两个姑娘以后不能接除了薛蟠以外的客人,另一个就是不能让他胡来,她知道薛蟠无情,如果那些朋友想要,即使两个姑娘都跟过他,他也不会拒绝,再说就算不给,成年人也就罢了,哪能让个十三岁的孩子一次叫两个姑娘?
想到薛姨妈给的丰厚的报酬,她便大着胆子讨好道:“薛大爷,静姝今儿休息,您看只叫娇娇来如何?我再给这些爷们都叫个姑娘来如何?”
娇娇年纪小,又只跟过薛蟠一人,比起在他心里逐渐人老珠黄的静姝,娇娇显然更得薛蟠的宠,只叫她,说不定能将他勾紧,也免得他胡来。
只是很多时候男人在外图的都是一个面子,薛蟠今日在贾珠阮卿那里丢了脸,就更想找回场子,冷着脸斥责道:“怎的,爷还使唤不得她了?马上把她给爷叫下来!”
刘妈妈苦着脸还想再劝,被薛蟠一瞪,便勉强笑着去叫人了。
见此,薛蟠身后当即便爆出一阵哄笑,有人道:“薛大爷好大的威风!”
“可不是,平日里这个老狐狸可没这么好说话!”
“老妖婆!这把年纪还做出这副表情给谁看?难道咱们的薛大爷能被这等姿色的妇人勾引不成?”
这时便有人眸光闪了闪,扬声笑道:“听闻那荣国府的贾大公子前几日刚到金陵,楼里就进了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莫不是冲着这位大爷而来?既如此,那老婆子讨好薛兄弟倒也不奇怪了。”
提到贾珠,众人都沉默起来。
不仅是畏惧于荣国府的威势,也有贾珠此人完全无可攻讦的原因。
说他靠家族吧,也没见他得个多高的官职,吴茗把他扔进军中就没管过,待遇和普通小兵等同,甚至干的还是杂役的活,光看一年前他那次重伤就知道吴茗真的没怎么关照他,不然也不至于伤这么重,虽然真实原因不清楚,但光看薛姨妈拜佛的频率就知道多严重了,富贵人家的孩子,哪还需要去军营博前程。
说他官职低吧,贾珠如今是太子属臣,深受太子和大公主看重,前途无量。
就连性格,贾珠也是出了名的温和宽厚。
不过想骂总能找到理由,见薛蟠脸色阴沉了下来,自以为了解他的一个富商之子便道:“那又如何,听说此人自幼爱读书,不喜交际,连朋友都很少,谁知是不是个书呆子。”
在场的人更多都是商人之子,横竖不入官场,可不如讨好与官家联姻且出手大方还没爹能自己做主的薛蟠,再加上自信不会有人说出去,便都放肆起来,畅所欲言,什么牛皮都敢吹了。
正说的热火朝天时,突然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薛蟠回头一看,冷笑道:“怎么不说了?”
他为人护短,就算不太喜欢贾珠,也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何况贾珠还是他的姨表兄弟,就算看在亲娘的份上,他也不会在外抹黑贾珠名声。
气氛正冰着,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几个或妩媚或清秀或端庄的女子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带着一股股惑人的花香。
就是看到碎了的酒坛,那几个女子也依旧面不改色,其中一个长相娇媚的女子道:“我们姐妹来晚了,还请各位大爷赎罪。”
语毕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间都有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叫人恍惚还以为来到了仙境。
薛蟠最先开口,笑道:“我怎么舍得怪罪如此美人呢?”
他说着伸出手,那女子从善如流,娇娇怯怯地钻进他怀里,因为薛蟠还不到十三岁,身高没有发育完全,那女子比他高了一截,抱起来不免有差异,薛蟠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并没有看到那女子与最先提到贾珠的富商之子迅速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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