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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晋封贝勒,父汗对他多为鼓励之言,豪格的脸慢慢变得涨红。
长子勇武善战,战功不下他人,唯独优柔寡断,谋略不足,从前他看在眼里,只吩咐他多读汉书。
这回受大福晋牵累,轻飘飘就放过了,半点惩罚都未下。他更没那个闲情逸致替长子整顿后院,认为自己点拨得足够,皇太极淡淡道:“九月初始,本汗决议亲征,同林丹汗纠集的联军决一死战。”
听闻此话,豪格猛然抬头。
皇太极命他退下:“偏听偏信,不如好好修身齐家。此回征战你歇一歇,以免暗伤侵袭,府中也该好好整顿了。”
如一道晴天霹雳落下,豪格僵硬着脸,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恩和总管后脚一瘸一拐地进来,笑容满面地道:“大汗,关雎宫的宫门开了!”
他在外头候了许久,盘算着将功赎罪,意图第一时间禀报大汗,对豪格贝勒挨骂的样子无动于衷,只在心底唏嘘。
皇太极目光闪过波动,不动声色地问:“何时开的?”
恩和邀功道:“福晋怜惜奴才,奴才求见,没有遭受半点拦截……”
皇太极着急迈开的步伐停住,俊雅眉眼沉了下来:“我瞧你通风报信,很得福晋的眼缘。”
恩和笑容一僵,同豪格一样石化在了原地。
……
清宁宫。
午后过去大半,恰逢大玉儿进宫请安,哲哲留她一道用膳。
自从雅图同她进十四贝勒府,大玉儿沉寂了许多。进宫的次数骤然减少,除此之外,她从没有往关雎宫递过牌子,因为她知道,求见海兰珠不过是自取其辱。
若不是姑姑传话想要见她,她也不会在这个时辰前来。
因为公主府递来的消息,哲哲脸色很不好看。额吉千挑万选替她筹谋,没想到坏在攀高枝的丫头手里,还连累了豪格与其大福晋的夫妻情分!
抱养阿哥的计划毁于一旦,海兰珠一家独大,根本没有制衡之人,一想到此,她的胸口不住起伏,恨不能摔碎手中的茶盏,但她终究忍了下来。
清宁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哲哲深吸一口气,尽力调整好情绪,招了大玉儿进宫。
等侄女到了跟前,她绝口不提科尔沁那四个美人的事,面带关切:“多尔衮待你可好?待雅图可好?”
大玉儿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哲哲微微皱眉。苏茉儿上前一步,想要回话,大玉儿按住了她,低声道:“十四爷待我极好,吃的用的都紧着侧院,琪琪格想要闹,爷破例怒斥了她。”
哲哲面色缓和了许多,大玉儿又道:“只是雅图……”
她眼眶微红:“莫说视若己出了,我试探地提出过继,爷沉默着没有答应。雅图如今无名无分,日日思念父汗,被琪琪格听了去,当即向爷禀报。她的恶意怎么都收不住,姑姑,雅图该怎么办?我怕保护不了她,她不能一辈子是普通宗室!”
大玉儿心如刀绞,哲哲听得不是滋味。
雅图她还是个孩子啊,琪琪格也是,同样出自科尔沁,为何要如此针对玉儿?
她闭了闭眼:“且等一等,改日我向大汗求情。”
大玉儿惨然一笑,领了她的心意:“姑姑有所不知,九月月初,大汗便要亲征漠南。如今战事持续了两月,加起来少说也要半年,雅图如何等得了。”
哲哲知晓吴克善领兵的事,却不知皇太极即将亲征,闻言面色一变,又是一厉,清宁宫没了宫权,宫中获取消息是越发迟缓了,不如玉儿在多尔衮身边,更不如公主府。
不过也好,在宫外,她也有个至亲的帮手。
许久之后,哲哲叹了一口气:“玉儿,姑姑有几句话不得不讲。”
她眉目深深:“你有雅图需要照顾,天长日久,难免十四爷不生疙瘩。当下汗宫是回不来了,可多尔衮——你决不能放手。生下阿哥,当上大福晋是最要紧的事,只有站稳脚跟,才能让府中上下拜服,而不是单凭男人的宠爱,请求多尔衮过继雅图!”
大玉儿浑身一颤,脑海一片空白。
生阿哥才有大造化,抓住十四爷决不放手。
如醍醐灌顶一般,往日模糊的思绪清晰起来,她的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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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和总管的身影又消失不见,皇太极大步往关雎宫走。
海兰珠正在聚精会神地看账本,皇太极挥退侍从,走到她的身后,负手轻咳:“兰儿。”
“大汗。”海兰珠露出一个盈盈的笑,仰头看他,恍若什么也没有发生,“晚膳已经备好了,大汗喝碗冰镇甜汤去去暑。”
她不提,皇太极也绝口不提赏花,默契地略过此事,颔首牵起她的手。
直至坐在膳桌旁,海兰珠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恩和总管呢?”
对于心爱之人不能隐瞒,皇太极薄唇微垂:“一惊一乍,谎报真相,本汗罚他面壁去了。”
海兰珠盛汤的手一歪,心底生出愧疚。她不赞同地道:“是我连累了他。方才他一瘸一拐地过来,大汗……”
皇太极截过她的话,眉梢微扬:“兰儿不信我?”
海兰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汗说的是关闭宫门。
她双颊微热,就这么被带偏了思绪,同样对面前的男人滋生出愧疚,小声开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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