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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父还是低估了京城的物价,他一打听价格后差点破口大骂抢钱,什么破院子竟然要一万两!抢钱都没这快!
中人拿看乡巴佬的眼神看他,这里贵的是院子?是环境是人脉!这一片住的全是各个书院的高精尖人才,现在看起来是个书生,下一刻或许就起复成了官员,不趁着别人低谷时交好,以后还轮得上吗?
范父还是觉得贵,他本来以为几百两一千银子就能搞定的事,要是有一万两送去衙门,什么官司都摆平了!
最后还是继室劝他,一万两的确能够摆平这次的官司,但用完就废只是一次性地。还不如换得一个得用的儿子,十五岁的举人那是多大的前程?以后还有数不清的一万两呢!
范父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但他手里不方便,还趁机让继室拿出五千来,他自己凑了五千,一咬牙一跺脚买下院子,房契留的范雨秋的名字。
范雨秋拿到房契时还真的一愣,他当时提那个条件就是刻意为难,没想到还真的办到了,收下这么一大笔财产,他总不好摆出丑脸。
范父看他软化,庆幸起来,继室给他出的主意还不错,至少暖回儿子的心。
范雨秋怀内揣着房契,再次去找舅舅,他还不知道拿这么大一栋宅子怎么办,他又不打算搬家。
结果找到舅舅时,生意还不错,范雨秋还没来得及提到这个话题,就被另外一个人喊着。
“哎呀是你这个小书生啊,我运气不错又碰到你。”来人很高兴,摆出铜钱来,“小书生能帮我个忙,我付钱。”
“什么忙?”
“我之前托你写过状纸,现在还要重新写一份儿。”那人是这么说的。
范雨秋总共也就写过一份状纸,对内容还记忆犹新,是一起侵占良田闹出人命的案子,他疑惑:
“为什么要重新写?”
“说起来晦气,我把状纸递到衙门去,一直没得到衙门审理,我又不敢去问,就这么等啊等,好容易一个月我再去问,衙门的文书竟然告诉我,状纸被漏雨打湿了,让我再重新递一份。”那个还嘀咕,“最近有下过这么大的雨吗?”
“那我在写一份儿就是,内容还是跟以前一样吗?”范雨秋翻开舅舅准备的纸笔,提笔就要书写。
“嘿,就是原来的内容,小书生记性真不错。”那人说着,看着范雨秋一笔一画的重新誊写状纸。而终于忙完的蔺洵侧耳听到大概,过来道:“这位大哥,你还是换个衙门投递状纸吧!”
“啊,为什么?”大哥不解。
“说什么状纸湿了,借口,其实就是有人背后使力,把你的状纸撤了下来,让你求救无门而已,这份状纸就算递上去,依旧是“打湿”的命运。”蔺洵淡淡的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没落侯门(二十四)
范雨秋不可置信:“这,这还有王法吗?他们竟然敢这么做?”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还有这种人这种操作。
而那中年人经过的事多,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他们不怕,毕竟只要文书互相之间串通好,甚至可以声称自己完全没收到这份状纸,是我记错了。”
他不禁灰心丧气:“怎么求个公道这么难!难道我的亲人就这么白白死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衙门不收,你也别傻乎乎的再递去那里,换个地方就是。”蔺洵给他出了主意,“另外,你在找那些文书打听打听,对方到底是什么背景,是不是你能撬得动的。如果银钱开路你也可以,如果是有很大的背景,那就得用其他办法。”
来人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着:“是了是了,我当时也塞了银子问,结果文书跟我东拉西扯一大通,我当时没听明白,现在总算懂了。”
“他说对方来头大,家里的势头很猛,有个儿子才十五岁就中了举....”
那人话还没说完,范雨秋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什么中举?!”
“就是十五岁就中了举啊!”那人重复着文书的话,“我当时闹不明白,文书还跟我说以后人家说不定封侯拜相,再也不是我们这等草民能够高攀的上的,就是送田给别人别人还不要呢!”
如果单单提到举人,蔺洵肯定不会多想,但年少中举...好像也没别人了吧?他转头去看范雨秋,范雨秋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忽然伸出手去:“我再看看状纸...”
白纸黑字,本来只是简单的描述,落在现实里就是重逾千斤的人命,范雨秋一字一句的扫过,发现事主的名字姓秦而不是姓范时,蹙起的眉头微微松开。
傻孩子!不姓范又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蔺洵也扫过状纸上的内容,现在要提醒这傻孩子吗?
显然范雨秋只是在人情世故上欠缺了点,脑子转很快,他立刻问:“这家人还有什么亲戚吗?”
“有啊!这个姓秦的经常说,他妹子嫁给了本地的大财主富贵人家,日子过得特别好...”
范雨秋紧张的白纸都快被捏破,“大财主家姓什么?”
“姓...姓...好像是姓范!对对对,就是姓范!”那人苦思冥想半天,恍然大悟终于想了起来。
范雨秋终于听到这个答案,心头大石落地,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没想到多年没见的父亲竟然是为了这事过来找他,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范雨秋倒退两步,脸上露出如悲似哭的笑容,蔺洵忙过去扶他:“雨秋雨秋!别激动,或许是他听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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