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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21节

      楚武犹豫片刻,弯腰去捡那把差点打裂他骨头的这扇。
    双手捧过去。
    但马车里的人没接。
    他只好俯身搁在车上。
    周临渊轻挥并拢的两指,示意车夫走。
    车夫驾马驶离三必茶铺门口。
    蓝色车帘翻飞。
    忽有一道火光,从车里闪出来。
    那把黑骨扇浴着橘蓝火焰,似枯叶打璇儿,悠然落地。
    燃出幽幽的檀木香。
    观者咋舌,一声惊呼:“是檀木的骨架!”
    好生奢侈。
    这样一把檀木黑漆扇,还不知用什么上等的丝绢制成,便这样烧了扔了。
    只因用来打过楚武那样的人。
    楚武怔然,也颓然。
    他张开发白的唇,这回声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我们走。”
    兵马司的人吃了瘪,自然没脸逗留,去了远街的茶楼。
    楚武手底下的人不由得问他:“楚爷,那人究竟什么来头?连您都这样忌惮他!”
    楚武喝茶似喝酒似的,猛地往嘴巴里灌,皱眉道:“他身份我不知道,只是听人说过,在恩荣宴上露过脸。”
    “啊!他是个进士!”
    楚武缓缓摇着头,眼里生出更浓的恐惧:“要不是为了避嫌,他该是状元。”
    几个手下顿时噤了声。
    能到考官都要避嫌的程度,京城里这种家世的考生,屈指可数。若家中有人入阁,亦或者他将来要入阁,那日后便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是大业朝,真正的显贵人物。
    楚武愁容满面地嘀咕:“那女掌柜怎的会同这种人攀上关系,既有干系,何不早些明说……”
    却没瞧见,手底下兄弟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楚武若得罪的是那样尊贵的人物……蝼蚁何承雷霆之威。
    他们可不想受到牵连。
    -
    雪书收拾了摔碎的茶碗,就去阁楼上给虞冷月的脖子上药。
    江南女子溟溟烟雨里养出来的娇嫩肌肤,男子稍用些力,便显红痕。
    虞冷月脖子叫人抓过,留下了几道痕迹。
    “疼么?”
    雪书眉头不展。
    虞冷月低头把玩玉扳指,笑着摇头。
    瞧着像是已经爱不释手了。
    雪书叹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又去给了楚武一巴掌?若顾郎君没有出手,你怎么办?”要不是初遇这种事,她双腿灌泥一般,实在挪不动,她都做好准备,扑上去替虞冷月死了。
    “赌一把呗。”
    虞冷月抬眼,轻轻一笑,鼻尖小痣也跟着动了动。
    她摩挲着玉扳指,翘着唇角说:“我赌他内疚,赌他……”
    赌他眼里有她。
    雪书似懂非懂,只是劫后余生地庆幸道:“这样也好。楚武那么蛮横记仇,今日不了,明日还要来找茬。顾郎君明着赠你玉扳指,楚武再也不敢来欺负咱们了。”
    -
    周临渊到申字库附近,不出意料抓了个人赃并获。
    申字库的人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偷运贮粮。
    被抓的人,脸上有一道疤,眼神凶狠。
    他笑望周临渊,说:“大人,有话好说。不如大人寻个清净处,我什么都同你交代。我袖里也还有东西孝敬大人。”
    周临渊迈着长腿走过去,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
    “砰”一声,那人猛然跪下。
    膝盖砸在地砖上,疼得龇牙咧嘴,表情越发骇人。
    周临渊居高临下看着那人,吩咐下属:“扒开他的衣服。”
    下属扒开了那人的衣裳。
    周临渊扫视一眼,常年入水,肌肉匀称,但运河的水并不干净,他的皮肤上多处有出疹等症状。
    便下了论断:“漕帮的人。”
    那人脸色一变。
    周临渊冷声道:“带回户部衙门。”
    贮粮的事,花了周临渊五天的功夫。
    回家那日,身上都有味儿了。
    周临渊好好洗漱了一番,披散头发在家里喝茶。
    闲时才发现手中空空,猛然记起,因着她,折扇没了,玉扳指也没了。
    他却从未从她口中知道,她的姓名。
    周临渊搁下茶杯哂笑。
    作者有话说:
    要有新的进度了0v0
    第17章
    周临渊还是听下人说才知道,马上就是七夕乞巧节。
    徐氏因着前些日子相看的事,便是在七夕这样的好日子里,也消停了不少,再没提给周临渊相看的事情。
    至于周老夫人那里,她听说了是林家小娘子偷听在先,自然委婉地将责任推去了林家。
    林家自知理亏,眼见周家没有声张,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也就作罢。
    两家一起装聋作哑,当做没有相看过。
    周临渊耳根子清净了几日。
    户部里的事情,也点到即止地办了,心头十分松散。
    因此想到已经有许久没有给陈嬷嬷买吃食,料定她一定嘴馋,让海岩去了一趟三必茶铺。
    虞冷月有预感似的,早备好了吃食。
    海岩拿了吃食要走。
    虞冷月问道:“明日七夕,你家爷可有空闲功夫?”
    海岩原不想说,因见了那枚玉扳指,才道:“我回去问一问我家主子。”
    虞冷月回到阁楼上,将那枚玉扳指用红绳串了起来,戴在脖子上。
    原是想戴在手指上,奈何她手指太细,戴哪个都不合适,只能戴脖子上了。
    她将玉扳指藏进衣领里,没有外露。
    海岩回去复了命,同时也转达了虞冷月的话。
    周临渊换了一身衣服,吩咐道:“去明苑。”
    夜里,他直接歇在了明苑。
    七夕早晨,虞冷月起来熬凉茶跟梅酱汤。
    雪书则用工笔蘸了剩下的一点颜料,在竹筒上画下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剪影。
    主意是虞冷月临时想出的。
    适节的东西,摆出去之后,卖得很快,不到晚上,漂亮的竹筒茶,已经一售而空。
    虞冷月和雪书早早收了摊子,虞冷月还在可惜:“今日画少了,不然晚上人多,更好卖。对了,怎的颜料只剩那么点了?也没见你这几日在画画啊。”
    雪书眼神闪烁,随即笑道:“你多在前院,我在后院。我画的时候,你难道回回都看见?好了。下回七夕我再多备着些就是了。佳节难得,晚上出去顽个开心。”
    这厢两人关了门,就回去洗漱换衣裳了。
    虞冷月不知道“顾则言”会不会过来,又想着这么晚了,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想了想,还是上阁楼描了眉,抿了口脂。
    他来不来,这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机会能打扮自己,女子哪有不爱俏的,今夜只当是美给自己看的。
    脑海里念头还没完全抛去,“顾则言”来了。
    -
    周临渊打发了海岩护着雪书出门,虞冷月跨上个小竹篮,同他一起游街。
    到了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马车根本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