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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月一愣,猛地将那姻缘符缩回袖子里,什么时候被太傅看见了,这该怎么办?
“我……什么意图啊,太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黎砚池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微眯,随后缓缓地朝她靠近,两人离得很近。
宋姝月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此刻心虚地很,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种距离有什么不对。
突然,她掌心的姻缘符就被毫无征兆地拿走了。
“这是我的!”
她瘪着嘴,直起身子,猛地朝黎砚池扑过去,力道之大,就连黎砚池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被她生生扑倒在了座椅上。
她伸手去夺太傅手中的姻缘符,但黎砚池似乎铁了心不想给她,手臂往远处一移,她就够不着了。
“太傅,你还给我。”
……
也许是两人的动静有些大了,赶车的马夫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太傅,公主,发生何事了?”
“无事。”黎砚池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扔握在掌心的姻缘符和一旁气鼓鼓的小公主,叹了口气。
“你若是把那《上林赋》给我抄完,我就将这姻缘符还与你。”
“凭什么,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不凭什么,我是你的太傅,你未出阁前的一言一行都由我教导,未定亲的女郎私自去求这姻缘符,不合礼数。”
“可是卫夫人没定亲的时候也去求了,就连表姐也给阿宴求了,你怎么不去管教她们呢!”
“……”
黎砚池一时有些语塞,他知道自己晚上的言行有些站不住脚,但他的心头就是莫名不爽利。
这几年来,这种思绪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
“公主,我看黎太傅就是平日里太闲了,才会对你管七管八的。”春韭一边替公主揉着肩膀,一边道。
一旁正在往香炉里添栀子香的冬荪听得皱起了眉头,本想反驳些什么,但听到春韭接下来的话便闭上了嘴巴,而且听到后边,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见公主没有反驳,春韭就接着说:“黎太傅早已过了弱冠,可至今还未定亲,家中没有妻妾,因而一心扑在公主身上,若是他成了婚,说不准就不会处处管着公主了……”
“这道也是。”
宋姝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太傅老冷着那张脸,哪个闺秀能喜欢他,看来……我得亲自去给太傅招点桃花了。”
也许是宋姝月想岔了,喜欢黎砚池那张冷脸的闺秀还不在少数,最起码,与她交好的那几个小姐都愿意为她“分忧”……
黎砚池今日一进承平宫,便觉得有些许不同,空气中弥漫的脂粉味似乎异常浓重些,熏得他直皱眉头。
“太傅,你来了。”宋姝月缓步向他走来,蝶步款款,腰间坠着的禁布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看着规矩极了。
“太傅,我今日邀请了几个素常与我交好的小姐,她们一直以来都仰慕太傅您的学识,今日可否让她们与我一同听讲?”
黎砚池进书房后,扫了一眼,瞬间脸色暗沉如水,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头上的钗环首饰金光闪闪,但除了这些,也有打扮得素净的……
宋姝月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些什么出来,眼神里也满是戏谑,这下子太傅可算是挑不过来了吧。
“今日,我们来讲《陈平赋》,此篇乃是前朝的一位女诗人所作,虽为女子但才华横溢,巾帼不让须眉……”
黎砚池握着书卷,在上首一丝不苟地讲解着,台下的众人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这相对对比下来,听得最认真的反倒是宋姝月了,也许是习惯使然,太傅讲课她可不敢走神……
这也许是在潜移默化中养成的习惯,她自己也发觉不出了。
今日课完后,宋姝月留了众人在承平宫一起用膳,就连黎砚池也被她留了下来。
许是因着黎太傅在场,因着尊师重道,宋姝月没有坐在主位,而是随着大家一起坐在客席上。
各位小姐吃着佳肴,窸窸窣窣地交谈着,目光却时不时往黎砚池那处瞥去。
郑国公府世子爷,当今公主的太傅,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满腹才华,又得圣上器重,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令人前仆后继的。
黎砚池没有理会这些目光,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晃了晃,目光聚拢在那沉在底下的茶叶上,神色不明。
而对坐宋姝月则是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看,见他半天没有动静,额头上也不觉沁出了细汗,喉咙也一阵发紧,目光瞥到手边的那半杯茶水,猛地灌了进去,润润她这颗蹿到嗓子眼的心。
黎砚池仰头将那杯茶水径直喝了下去,随后起身径直离了席位。
宋姝月见状,觉察形势不妙,赶忙起身也跟了出去。
“太傅,你往哪去?”宋姝月小步跟在他的身后,见他没有要停的意思,便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许是方才跑得有些快,面颊有些潮红。
黎砚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寒凉,“哦?公主为何如此关心我的去向,莫不是怕我跑了不成。”
“太傅,你这是说什么,这承平宫太傅一向是来去自由的,只是今晚那么多小姐闺秀们,太傅若是就这么走了,这不是拂了我的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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