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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宋姝月的身前就围满了一圈妇人,每个人都笑嘻嘻地打量着她。
“这就是黎郎君家的小娘子吧,长的可真俊啊,这脸蛋水灵灵的,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
“咱们这小村子好久没来过这么俊的姑娘了,小娘子与黎公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哪个杀千刀的竟想拆散你们!”
“小娘子瞧着年岁这般小,与黎郎君成婚也不久吧,你们小俩口急着要孩子不,我那还有很多小孩子的衣裳,莫不如……”
……
听到后边,宋姝月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只觉得脸上臊得慌,耳根子也红了透,她眼神躲闪,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哎哟,黎郎君回来了。”
宋姝月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黎砚池同一个男人一起走了过来,那男人膀大腰粗,身上穿着一件短打,袖子挽起,裤腿折到腿弯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手臂豪爽地搭在身旁人的肩膀上,看起来粗犷狂野。
随后她微微差异的目光落到了黎砚池的身上,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鱼篓,白衣下摆早已粘上了泥污,发丝也稍显凌乱,但他恍若未觉,一脸云淡风轻,热络地回应着那汉子的问话。
宋姝月面上浮起几分怪异的神色,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那群妇人瞧见来人,忙让开一条道,等人走近,随后又围了过来,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黎砚池对上小公主茫然无措的视线,随后将宋姝月挡在身后,笑着回应那些妇人,他面上的表情生硬,瞧着也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
人都走了后,黎砚池拉着宋姝月的手,将浑身僵硬的她拉进了院子,随后将院门“嘎吱”一声阖上了。
宋姝月立在原地,抱着双臂,斜着眼睛打量着他,目光炯炯,似乎想把他瞧出花来。
“他们没有恶意,只不过许久未瞧见外乡人,有些热络罢了。”黎砚池避开宋姝月的目光,随后弯腰从鱼篓里捞出一条鱼来,接着走向厨房。
宋姝月紧紧跟在他身后,只见他拿起案几上的一把菜刀,随后颇为有些生疏地去刮鱼鳞。
“你何时学会的这些?”宋姝月现下不唤面前人为太傅了,今日的一系列遭遇不知为何让她唤不出口这个称呼了,她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太傅了。
“是方才那位兄长教我的。”黎砚池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随后继续忙活着,“这鱼甚是鲜美,燕燕你肯定会喜欢的。”
“兄长?”宋姝月不敢相信一向重视礼节的太傅竟然会称呼那人为兄长。
突然,她猛地想起了之前占据在她心头的疑问,方才那事来的突然,她一时竟给忘了。
“你为何要带着我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我过段时日就要启程去西凉了吗?”宋姝月双手叉腰,静静地打量着他,目光审视又带着几分拷问。
黎砚池没有回话,刮完鱼鳞后,弯下腰去生火,他的动作显然生疏极了,但也能看出是用心学过的。
黎砚池用火折子点燃柴火,手臂不经意哆嗦了一下,许是被烫伤了,但他并未多言,很快就隐去了,因此宋姝月并未瞧见。
过了半晌,他说了一句:“燕燕,你要不先回屋里,天黑了外面冷。”
一拳像是打在了软棉花上,宋姝月一肚子的火气逐渐升腾起来,但又不知如何发作,最后只能气冲冲地跑回屋内。
宋姝月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眼下的情形,她的脑子有些发胀,她从前怎么没发觉太傅那么不讲理,她问什么他都不回答,等下,她必须摆个冷脸给他,否则还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屋外飘了进来,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叫了出来。
过了一会,黎砚池端着用搪瓷碗装着的鱼汤走了进来,随后轻轻地搁置在了木桌上,偏头对宋姝月道:“燕燕,过来吧。”
宋姝月闻着香味朝这处走来,但一时之间拉不下脸来,因此半晌没有下一步动静,许是凑近了些,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旁的味道,似乎有些难闻。
黎砚池耐心地将鱼汤分装在在两个小碗上,随后替宋姝月拉开凳子。
他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宋姝月也不好推辞了,随后走上前坐了下来,瞥了一眼面前冒着热气的鱼汤,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小口递到嘴边,随后眉头微微皱了皱,这鱼的腥味怎么那么重,但也许是真的有些饿了,她没有多想直接往嘴边递,但没等她尝到,就被黎砚池制止了。
“等会,我……忘记去鱼鳃了,这汤恐是不能喝了。”他突然想起李大哥嘱咐他的话,随后面上有些悔意,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怪不得方才我怎么煮都有一股腥味,现下想起……”
说罢,他就将面前这锅鱼汤端走了,回头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
宋姝月琢磨着他方才的话,其实她压根不知鱼鳃为何物,不过这样看来,想必就是自己闻到的那股香味之下的怪味来源了。
没过多久,院门“嘎吱”一声开了,黎砚池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隔壁的王婆子。
王大婶怀里抱着一口小陶瓷缸,见着宋姝月后,两眼放光,脱口而出:“黎小娘子,快来尝尝我家的土鸡汤,得亏晚上多煮了些……你们小俩口想必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不会做饭也正常,改天我多教教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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