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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还在回味的旖旎瞬间被打碎成齑粉,“你,你怎么在这里?”
不懂像是看穿了一切,又像是一切未知,他走近太子,不知从身后哪里扯过一件披风,帮太子披上抵御夜寒,“皇上身体不愈是机密,宫中就指望太子稳住一切,你不在宫中,锦衣卫告诉我你去郑王府了,我就想在这里等着,以免郑王那个老家伙……”不懂难得正经,带着低沉的嗓音,双唇一张一合时全是白气,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这个死纪荣老狐狸,居然回宫跟太傅告密我的行踪,不过,纪荣还是脑子够使,直接说了郑王府而不是宁王府,这拐了两条街不就是郑王府后门么,谅在纪荣这次用心良苦,就放过他了。太子满意的一笑,也是对着不懂欣慰道,“多谢太傅,那么我们急速回宫。”
“回宫啊天就亮了,要不?”不懂眼珠一转,嘴角一咧。
太子在不懂身后的马车中换好了隆重衣饰,不懂刚想催人快马去郊外大典处,太子止住了他,“太傅,你先回宫,留下若干人与我。”
不懂诧异,瞪着眼睛望着跳下马车的太子。太子面色平静,不容置喙,不懂点点头,自己骑上马挥鞭离开。
太子内心不断回忆着方才种种,应对不懂也是心不在焉,那些记忆有些碎为片段,有些完整无缺,一遍遍在浮现眼前,不懂无心风月,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子那神情脸色分明就是偷欢后的满足。太子梦萦时苏醒后,脑中所想都是宁王,志得意满,苍白无助,意气风发,柔弱凌虐,痛苦瑟缩,温情亲密,盛怒杀意,迷离孤高,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完美容貌和身姿演绎出来的,自己方才也不知为何,就是想逃离宁王府,此刻更是不知缘由,疯狂的想见到他。
太子目光虚虚聚焦着宁王府的匾额,又没有十足的勇气进入,心境翻江倒海时,府门大开,宁王的人马准备出发,为首的数人见到门前身姿挺拔身披朝露的当朝太子,连忙齐齐下跪,整个出门的队伍所有人都依次跪地向太子行礼,只留一人站立在府门不远处,与门外的太子目光一触后,随即撇开。东方天空透出一点微白,宁王的身姿都笼罩一层黯夜幽蓝的光华,除了一贯晶亮的眼眸,看不清脸上表情。
太子匆忙迈开了一步,又收回,定了定狂跳的心,他压低了声音“平身。”众人都没听见这身轻微的命令,依旧保持着跪姿。
宁王再次理了理围脖,咳了一声,径直朝门外走去,太子看着他一贯矫健优雅的步履今日明显虚浮,整个人随着迈步慢慢接近自己,皇叔的脸色很差,唇色更亦同脸色一样,仿佛只在唇缝靠近牙齿处有一缕殷殷红色,不知是不是错觉,
太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皇叔……昨夜父皇教导我皇叔为国尽心尽力,需得时时听你教诲,今日祭拜先祖,路途遥远,父皇命我与皇叔同乘前往,可直接先去郊外等候,不必在午门与百官步行前往。”太子鼓足勇气把话编完了。
宁王始终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行礼,与太子擦身而过,站定在自己的车驾前,就等随侍扶他进车厢。
太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靠近宁王身前,“皇叔不嫌,可以坐我的马车。”这可不是不嫌弃,是皇家恩典。
宁王眼神瞥了瞥太子阵仗,依旧不看他。太子也不恼,皇叔今日身系宽带,更显得腰部纤细,不禁回味昨日那处劲瘦的手感,“皇叔,我不是故意的……”
宁王正好扶着朱钦的手臂借力抬腿上车驾,牵动了痛处,风寒之人更是虚力,一个不稳就将倒地,被太子一手扶着细腰,一手搂着后背,稳稳的扶住了,接触时还能感觉到宁王身上的灼热,这话这动作将宁王气的理智全无,他狠毒的眼神盯着太子,整个人如困兽剧烈的挣脱出太子环抱,退到一旁跪地的侍卫身旁,顺势看见了侍卫佩戴的钢刀,他弯腰抽刀,刀锋出鞘,刀刃劈向太子,动作快如闪电,“太子!”“王爷!”两方人马意识到突变,数十声惊呼道,难得所想一致,一定阻止宁王!
须臾间太子只看见通红的眼,倒竖的眉,快的如错觉,他身前电光火石间已经围绕了三四人,阻挡宁王的刀锋,宁王的手下也纷纷上前,两个侍卫极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双肩,“王爷不可啊。”虽然王爷时有野心,可没听说王爷要当众杀太子啊。
宁王本就无力,被人阻止后,直接手腕一松,钢刀哐啷落地,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太子并不惊异宁王的失礼大逆,他只是想扶住皇叔的身体,可这次明明是很近的距离,但隔了好多人,像层层万山横隔的阻碍,横亘在两人之间,自己再也触及不到皇叔的身体,不能扶住他,在一片人生嘈杂和皇叔组佩的杂乱玉音中,眼睁睁看着皇叔被人簇拥着,背回府中。
霞光铺满了京城所有巷道,皇家出行文武随同,仪仗威严队伍浩荡,京城戒严万人空巷,前来观仰这盛景。
皇帝携太子众王在前端,所行之处,百姓纷纷跪地磕头,山呼万岁,而后文臣武将,禁军侍卫,内宫侍人等各安身份品级而过。
待接近正午,全部人马才抵达郊外祖庙,按照礼仪典章,奏乐唱诵,香火青烟中,皇家朱姓跪倒在先祖牌位前,捧香叩首,一轮礼毕后,并排跪着的郑王对着谷王说道,“听说宁王病了,连这祭拜大典都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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