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页
好好的一个宴席,变成了半场朝会,偏生设宴的和赴宴的都乐在其中,唯一一个不请自来的也喝得快活,当得是宾主尽欢。
尤其是主家,一场宴席得了两个志同道合的战|友。
仿若一开始只是单枪匹马,开拓一片未知的疆土,哪怕你知道前路会是光明的,但是这也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尽管有顾衍给她荡平荆棘障碍,任她翻腾任她闯,但如今得遇知音的快乐,同样无可比拟。
宴席结束,三个女子相约明日起共商六艺学馆之事,恋恋不舍地道别。
辛越醉了七八分,但在送客时却也还都持得住一派端庄的气度,除了面颊酡红些,言谈走动间丝毫看不出醉态。
只是客人方消失在梅林尽头的青砖小道中,辛越转身便歪歪斜斜地要将自己送入梅枝的怀抱。。
眼看额角就要碰上尖锐粗糙的枝条,一只手横出来贴在了白皙的额头前。
辛越眼中、脑海都是一派雾腾腾,还待往前走,却发现额上似有什么东西抵着她,光脚下步子迈得欢快,实则存进不得。
她恼了,道:“我要走了!”
听得身旁一声低叹,“走错了。”
这声音又清冽又沉静,格外好听,是她的夫君,她转过身在一片雪白中轻易找到一道玄色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啊,往这里走,对不对?”
她往前迈一步,额上的手就顺着滑到她手臂间,再一使劲,将她拽入一片温暖的黑暗,“对,你要一直往这里走。”
辛越鼻尖钻入一股熟悉的香味,低喃:“是什么……你好香。”
顾衍呼吸一窒,不急不缓地拎出探入他衣襟的手,淡然松开,带着准备秋后算账的语气,低头道:“第二次了,辛越。”
“有第三次吗……”
辛越从一片温暖的黑色中挣出来,看月华倾泻,白梅覆雪,世间三分白,全在眼前。
她的醉意散了些许,眼前清晰地映入一道锋利眉眼,渡着一层温润月光,她伸手去摸,在他的眉峰、颧骨、下颌一一描摹。
那一瞬间,她觉得此人很陌生,就像写大字时,盯着一个字写上半天,渐渐地就会觉得这个字好似变得自己都不认识。
此刻酒意作祟、白梅惑心、月华乱神,她对顾衍便生出了这种玄妙的感觉,陌生却又很熟悉,仿佛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却习惯他,熟悉他,依赖他,知道他同她命运交缠,难舍难分。
她的神态专注,迷惘又透着天真,顾衍受不住,额上青筋猛跳,哑声道:“很快,第三次,你给我受着!”
丝丝缕缕的冷梅幽香越发馥郁,辛越一下子挣脱了顾衍的手,往前蹿了四五步,踉踉跄跄站定,指着跟前虚晃的玄衣影子,大声道:“站住!”
那玄色身影果然站定不动,她满意地笑了一下,在雪地里打了两圈转儿,边问:“我今日漂亮不漂亮?”
顾衍负手站在原地,隔着两重梅花枝,饶有兴味看她:“很美。”
今日宴客,她少有地穿了华贵的长裙,手掌宽的珍珠腰链缠在腰间,勾得她纤腰楚楚。
纤腰之下,水蓝色的软烟罗在转圈时层层叠开,荡出一道清丽的蓝色波纹。
只是这越转越斜,便要往一旁的梅树上荡了。
顾衍上前几步将人揽回来,一手顺势勾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昨日是昨日的美,今日是今日的美。”
“你每个样子我都记得。”
夜半时分,皓月当空。
同是一盏一盏的琉璃莲花灯,却漂在了浴池之中,室内无风,水面竟翻腾得厉害,琉璃莲花灯漂浮不定,只在氤氲水汽里折出微弱光芒。
第三次时,辛越裹着宽大的袍子,坐在浴池边腿打哆嗦,瘪着嘴求饶:“我再不看灯了……”
“迟了。”
袍子角被微微一扯,辛越跌入温热的水池,脚下踩不到实处,袍子浸湿了水重得不得了,快哭出来了:“我要沉下去了……”
“抱着我的腰,今日不是抱得很好吗?”
辛越只好伸出手去抱他,不料身前失守,袍子绳结被解开,缓缓地浮到水面上,辛越只剩双臂还套着衣袍,登时羞红了一张脸,将他抱得更紧。
顾衍在水下的手托着她,往池壁靠,抵着光滑的池壁,她的呼吸潮湿,他的身子灼热,累赘的袍子被扯开,她的身子一轻,忽而一重。
耳边听到他喑哑的声音:“要哭,便哭大声点,今日你也教得很好。”
“你此刻的模样,我也会记得。”
第110章 、顾侯爷的三重脸
翌日,雪晴云淡,天光清寒,远山罩白裘,青松抖夜雪。
仆妇丫鬟低声细语,扫雪擦灯,捧壶端盏。
两重帷帐内,辛越又洗了一回身子,滚回床内,脸颊烧得火热,蒙头躲在被子里。
咬着牙动一动,腰都快断成两截,难以启齿之处又胀又麻,不时传来阵阵清凉。
当真是死也不给个痛快死法,非要大早上拿什么上好的药膏子来,故作正经地又弄她一回。
屋内琉璃床前,暖黄压金线的帘子卷起,天光透进内室,人影晃动拂开帐幔,些许日光漏进床沿。
顾衍眉目舒展,走到床边,面上俱是餍足得意,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指头,还在回味方才的美妙,她每回承不住时,似蚌闭合,又似骤然收缩的花盏,无意识地手脚并用攀住他,轻轻颤抖,脖颈后仰,弯成柔婉魅惑的弧度,手指在他臂上划过一道又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