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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衣’,江南富庶,江南织造所产衣料又专供皇家所用。儿子建议,许他们找些品性端正的江南富商,做皇家代理之人,售卖些纹饰不出格的,但百姓们平时也不能缺少的衣饰或物品。”
“官窑的所烧瓷器天下皆知,儿臣以为,可以将那些略有瑕疵不做皇家御品的瓷器售卖给富商。”
“以上种种,最好再分派出不同的衙门,由专人负责。汗阿玛许过那些商籍,可叫他们的儿子都有官做。眼下这些事,他们正是最恰当的人选,朝廷中再没有比他们更懂经商之人。”
胤礽这番话总结下来,就是请他汗阿玛想办法,把朝廷从二级代理商,直接变成出厂厂家。但是这身份具体如何转换,他就没继续说了。
他一番话说得口干舌燥,康熙却不为所动,“你这么说来,朝廷岂不是事事都要插手?”
胤礽又是一拜,“儿子以为,这是鼓励商业发展最好的办法。当然,这只是儿子的无知之策,用不用在于汗阿玛。其他的儿子不敢置喙,”
康熙边低头沉思,边在屋内踱步。儿子的主意不错,好处也很是诱人。就是执行起来可能阻碍可能会比较大。
只是这次,他不打算跟朝臣们再商量了。
康熙招了梁九功上前,“去派个人查一查,如今苏杭二洲有名望得民心的商籍,都有哪些人。”
梁九功领命而去。
胤礽听到他汗阿玛的话,心知此事大概已经成了一半。
他忽的又想到,“汗阿玛,前方兵士武器多有毁损,是否该多派些人手,加大挖掘铁矿的力度,以保证早日把兵器做出来支援费扬古将军?”
兵器制作需用铁,戴梓造火铳也需要,如果有他汗阿玛的旨意,那朝廷派人挖掘铁矿时,他说不定能想到办法去蹭点。
这也是胤礽能想到的,唯一能继续自己做火铳的办法了。
康熙弯腰把他拉起,“地上凉,下次有事直接说,不用跪。”
胤礽憨笑,“儿子刚才僭越。汗阿玛别生气,儿子是一时情急才跪的。”
“朕已经命兵部加派人手去做了。”康熙走到书桌旁,顺手在刚才的写过字的白纸上,写下刚才胤礽所说的几样事情。
都写好后才道:“戴梓去景山之前也跟朕说过,新式的火铳需要大量冶炼过的铁。”
胤礽刚听完这一句,就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该找谁偷运点铁矿石给他。
父子俩对话后没过几日,扬州富商杨衍裘便被一道圣旨召入京城。
从扬州入京城本可以走水路,从运河一道直接向北的。但是入冬后北方有些地区因天气而导致河道结冰,所以水路倒被陆路更难走些。
杨衍裘坐在马车上,心里略有忐忑。
他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家业是从祖上继承的。但是他为人机敏又颇懂经营,所以原本就不薄的家业他手里更是壮大。
初接到圣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扬州知府,如今突然天降圣旨说他有机会直接面圣,对他,不,对整个杨家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不仅是喜事,简直就是光宗耀祖。
不过高兴之余,杨衍裘还多了个心眼,朝廷无故找上他,不知到底所谓何事。
他私下与夫人商量,难道是皇上看上他的家业,找借口侵占不成?
杨夫人虽然也不知为何,但是很清楚自己这点家底对天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所以很干脆的告诉夫君,你想多了。
虽有夫人宽慰,但随着进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杨衍裘的担忧与日俱增。还是知府看在圣旨的份上,着人对他一番安抚,才叫他放下心来,明白朝廷绝不是借机找事坑害他。
杨衍裘跟着去接他的御林军乘坐马车,在官道上快马加鞭的颠簸了十天,终于在他被颠簸的骨头散架之前,赶着腊月二十三的年景儿进了京城。
一入京城,便被皇墙下的繁华富贵迷了眼。直到康熙传召时,他整个人还是晕陶陶的。
腊月二十五,杨衍裘入宫觐见。
他这些天一直暂住在驿馆里。被驿馆总管胡集贤进行了一番礼仪培训后,才被安排入宫觐见。
只是,进了乾清宫后他紧张过头,跪下时差点平地上摔跟头。
他稳住身形时,只听到上头一声略带童声的轻笑。
杨衍裘头也不敢抬,慌忙跪下行大礼:“草民杨衍裘拜见吾皇,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瞪了儿子一眼,才道:“起吧。”
胤礽抿紧下唇,硬把那声笑吞了回去。实在不怪他,这个人刚才可是差点就“五体投地”了。
第56章
杨衍裘懦懦的从地上爬起,“不知皇上昭草民入京所谓何事?”
他也不敢抬头,站起时余光瞄到上方的一抹杏黄色衣角。
有之前这么多天的培训,杨衍裘仅仅通过这一抹杏黄色就判断出,刚刚轻笑出声的就是当今太子。
康熙看他站稳了,才示意梁九功上前与他分说原因。
梁九功道了声“嗻”,走到杨衍裘身边与他把朝廷与跟他做笔生意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杨衍裘听完,惊的目瞪口呆。夫人,天下掉肉包子,现在正砸在为夫的手里头。爹,娘,你们快去咱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吗?
若不是身在皇宫,还被人看着,杨衍裘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对着天大声欢呼。他不仅想欢呼,他还想打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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