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太子后 第47节
陪都一去八百里,怕是没个半年都回不来吧.......
太子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冷笑:“太子妃难道觉得,你可以不跟去?”
迟盈面色苍白,仿佛随他一同往陪都去,是一件如何恐惧的事。
“妾倒是想去的,可妾身子不好,怕是经不住长途跋涉。妾自知不该给殿下添麻烦,还是留守在京城吧......”
殿内日光柔和,萧寰深邃的眸底泛起一丝稍纵即逝的苍凉。
回忆起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总觉得他二人间相处的还是不错的。
萧寰纵然极力隐藏,却不得不承认,这段时日,竟是他二十余载罕见的愉悦时刻。
他也知晓迟盈其实是怕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那时吓唬了她......
她胆子那般的小,身子也差,据说那日后还生了病,病了许久,吓坏了没缓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这段时日,他已经学着去低头了,甚至愿意弥补她。
连昨夜被她咬了挠了,他也没有半分恼火,反倒是连动都未曾,任由她咬。
这般难道还还不够么?
萧寰想着想着,竟觉得有几分恼怒苍凉。
明明昨夜见她还是高兴的,不,是这段时日。
他亲眼瞧着她一点点对自己放下戒心。
为何一转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仿佛这段时日,二人间的一切全是他臆想出来的一般。
太子不信一般,僵硬问道:“你是说你想留在京城?”
迟盈抬眸看着他,一双眸中清澈至纯,她开口道:“太子若是身边无女子侍奉,妾自当妥善安排好,若是您没有合适人选,妾便亲自安排,殿下喜好什么样的......”
如此贤惠,多合格的一位太子妃。
萧寰如今听了只觉刺耳至极。
他看着那张莹白的脸孔,迟盈说这话时竟是面上带笑,眼中也是一片笑盈盈的,是真的没有半点在意。
萧寰恍惚明白过来。
为何自己只是听说她与旁的男子多说了一句话,便能记恨恼怒上许久。可她迟盈,却能面带笑容,恨不得将自己拱手送给其他女子。
他早对她生出情愫,他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恨不得将她藏起来,关起来。不给旁人看了去,更不许她与旁的男子说话......
而眼前这个女子,却自始至终对他没有半分情意。
没有情意,所以才没有半点在意。
“殿下......”迟盈有些惶恐,小声唤他。
萧寰却不想留在原地,连多跟她说一句也不愿。
他步伐匆匆往殿外去——
.....
外边雪声一片簌簌。
晌午后,武德殿小宴,詹事府卫率府臣僚百余人皆是到了。
太子不日便该动身返回邺城,他们也无需如在京城这般束手束脚,备受皇帝猜疑。
回了邺城,许多事也能放手做了......
是以今日众人皆是有些兴起,东宫少开筵席,因为太子不喜这种聒噪场合。
而今日太子却一反常态亲自来了。
筵席上歌舞升平,热闹的紧。
太子多喝了些酒,往日端正矜贵的殿下,如今慵懒地斜倚交椅,长目微抬,欣赏起台上的曼妙歌舞。
台上舞姬一曲舞罢,太子不管如何,一并叫赏。
金银珠宝,一个下午便不知赏去了凡几。
宋兆筵席中途才缓缓而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又厚又难看的青灰袍子,足上却蹬着一双月白皂靴,如此别致的搭配,怎么看怎么难以入目。
纵使往日里有几分儒雅俊俏,也扛不住这身打扮。
尤其是宋兆席位便安排在太子下首第一的位置,往那儿一落座,与太子这等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之人离得近了,顿时显得丑了许多,简直不忍直视。
众人皆是止不住小声打趣起他来:“宋詹事是有多冷要裹成这般模样?”
“嘘,小点声儿,被他听见就不好了。又黑又丑,他是没别的衣裳了么,为何要选这一套如此丑的......”
宋兆眼皮颤了颤,淡淡道:“这是我夫人选的。”
他不穿就别想出门。
众人皆是忍不住笑,“宋詹事啊宋詹事,想不到你竟然是妻管严......”
太子听了,忍不住蹙眉:“这般的衣裳,你夫人眼光差,你出门也不知照镜子?”
宋兆却无所谓道:“臣也知这衣裳丑,却是贱内一针一线亲自为臣缝的,为此还忙了半个多月,眼睛都险些熬坏了,臣如何能不穿......”
太子顿时脸色微变。
许多人仍无所觉,跟着揶揄起来:“说得像谁身上穿的不是夫人亲手做的一般,说到底还是你家夫人手艺差......”
宋兆开口解释:“如何是我夫人手艺差?以往我穿的哪一件不是她做的......”
与他交好的百里延想也不想,就明白的缘由:“他老婆你们是没见过,醋劲儿大的很,估计是听说今日太子设宴,宴上怕他遭旁的小姐惦记,特意给他往丑里打扮呢。”
有人跟着笑道:“谁家的不是这般?都说母老虎母老虎,依我看是醋缸子差不多。往常装的再是贤惠,你敢跟她提纳妾试试?头都给你掀翻了。”
众人听罢,皆是大笑起来。
只太子听了心里愈发堵,俊脸都泛起了青黑。
险些将面前的席面掀翻了,叫他们这群话多的都统统闭嘴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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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万籁俱寂,大雪无声——
宁王自宫宴中受了圣上迁怒,这些时日皆是闭门不出。
帝王的那一剑,丝毫未曾留情。
划伤了萧芳毓的半边肩胛,纵然月余修养,无数名贵药材流水一般耗着,面上才恢复了几分血色。
左臂上缠着一圈纱布,如今竟还是未能使劲儿。
太医来为宁王换药时,皆是摇头叹气。
“殿下万万要注意,少则半年,多则三年五载,这只伤臂不能举重物,更切记不能受寒凉。否则便是华佗在世,也要落下病根的。这病根一旦落下便是一辈子......”
宁王似乎并不为自己日后都未必能恢复自如的手臂心忧,换药途中可怖的伤口难以避免的裂口流血,他面容却丝毫未变。
只等换完药,缓缓颔首道:“知道了。”
太医走后,立在门外不知许久的孟妙音莲步轻移,曼曼入内。
她打扮的简单大方,一头乌发上只簪着一对玉簪,耳上坠着青翠欲滴的翡翠耳坠。
如今这些时日倒是留下了一片额发,细细碎碎却遮掩住了那颗鲜红朱砂。
她声音细柔,上前接过侍女手中端了许久的药,“药是才熬好的,天凉,殿下快些用了吧。”
萧芳毓并未抬眸看她,只一直闭着眼假寐,好半晌才睁眸,虚无的目光落在孟妙音身上。
总叫孟妙音有几分心神不宁的冲动。
“孟姑娘,你怎么来了?”
孟妙音已经是许久未曾见过宁王,如今再见他,瞧着他身上衣袖空荡荡,不想不过半月时间,竟然清瘦了这么些。
她止不住就酸涩了眼眶,“听说殿下病了,若非王府上的管事偷偷告诉我,我竟然还不知。王爷对我有恩,屡次对我们一家施以援手,我却无能为报。如今知晓王爷有难,便是为奴为婢给王爷端茶递水也是好的,还望王爷千万没药拒绝我.....”
萧芳毓一双眸子凝视着她,似乎被她这话所触动,他有些悲凉的笑了笑。
“你本也是大家娘子,如何能叫你为奴为婢?孟姑娘,近段时间本王不再去见你,是不愿将你牵扯进来,日后你我都不该见面。”
孟妙音惊慌失措,她眼泪忽的滴落下来,哽咽问他:“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妙音可是有何处做的不对?明明您之前......”
萧芳毓叹息了声,眉头微蹙,他无力道:“这京城早已水深火热,各路王侯、高门权贵皆是盯着。太子专权擅势,残害忠良,早恨不得将本王除之后快,本王如今被帝王猜忌,遭太子厌恶,只得赋闲在府里日日战战兢兢。可纵使这般,也只能是苟延残喘罢了。”
孟妙音虽听不懂,却也是个聪慧的,她忍不住替他忧心,道:“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宁王恍惚想起什么,看她一眼,随意问起:“听说孟姑娘与太子妃是表亲?”
那一瞬,孟妙只觉心如擂鼓,半晌才恢复了平静,她心下狐疑,总觉得宁王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可又觉是自己杞人忧天,自乱阵脚,真要知晓了,就不该是如今这副淡定模样了......
想来是为了太子的事。
“殿下如何问起这个来?太子妃出身尊贵,是随国公府的姑娘,我不过与她不知表了几道,如今身份更是天壤之别,万不敢以表姊妹自称,只是有几分熟悉罢了......”
宁王无声息笑了笑,似乎说了千言万语。
“太子往陪都去期不定,妙音若是有机会,便帮着本王多往东宫去走动走动。”
孟妙音转瞬明白过来,她笑着点头:“殿下放心,妙音明白殿下的意思,妙音一定时常往随国公府走动,太子妃未出嫁前,与妙音便十分聊得来......”
萧芳毓接过药碗,慢慢饮尽。
品着舌尖苦涩,想起那个小姑娘时常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