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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顾长清低声一叹,道:“妙真,你的心地实在是少有的良善。”
    苏妙真抬眼一望,正对上他既探究感慨、又赞许沉稳的目光。顾长清生得绝不算俊美,但他额头明阔英挺,下巴方正有棱,是极为端正的长相。相由心生,他人也如此,眉头常常为公事皱着,不过目光倒总是清晰笃定,让人一瞧便不由安心放松。
    此刻见他眉宇间透了几分罕见的温柔与亲近,苏妙真也说不清为何,不由心中一跳:顾长清平日里待她虽好,可往往都是疏离着的,坐一起也会隔开三步,接杯茶也生怕碰到她手,甚至晚间入睡,她二人之间都像是隔了楚河汉界一般分明。从没像今晚这样。
    莫名地,她也没法像往常一样自吹自擂,夸自己几句好,便不说话。
    顾长清见她蓦地低下脸去,无意识地掐了瓣晚水梅花,在小手里揪着。他看了一会儿,听苏妙真道:“其实我没你说的善良……你瞧,我嫁妆丰厚,现银都有近四万两,够我赎几十个柳腰那样的女孩儿出来了,可我也没去做,反而先想着怎么开铺子办作坊——至于柳姑娘,若非她的心性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好,我也不会想着把人收为己用。更别说,我让你先暗中打听着她的赎身价,也是不愿意被老鸨多索银两。”
    她越说越快,到最后竟有几分不济气。“何况,就算我不说,我猜你也会去赎柳姑娘出来的,我想着那还不如我来做好人呢——以后,以后你不就会对我更好了么。”
    “我是有功利心的。”
    顾长清不由一怔,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儿。
    许久,他起身。对眼前这小姑娘道:“走,咱们去放烟花。”
    于是苏妙真头一回守住了岁,亲手放了一扎又一扎的焰火,开怀大乐,彻夜欢笑。而乾元十四年也在声声爆竹,阵阵烟花里祥和平静而来,自不用叙。
    苏妙真嫁了人,自然得担起一个正妻当有的职责,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初四苏妙真忙得脚不沾地,连口茶都顾不上喝。不是往苏州城里比她品级高的诰命处去拜年,就是在后宅接待顾长清下属们的堂客。
    且拜年不讲究久坐,去了这家就那家,迎了这人又那人,而里头的敬茶见礼开赏钱等等规矩又十分繁杂,苏妙真头痛无比,劳累不堪,恨不能让绿意蓝湘等人代劳。
    如此忙到初五,本该去苏州卫卫指挥使府拜年,顾长清却说见她辛苦,自作主张替她称病。随后又推掉各府诰命们的邀请与诸位堂客们的拜见,让苏妙真得以喘口气歇息歇息。
    这一歇就歇到元宵,若非灯节里顾长清每日带她去看灯市、走百病、摸城门钉,苏妙真也不想动弹。
    到正月二十三小填仓时,苏问弦拨来的三位管事到了苏州,拜见过苏妙真,便遵从着苏妙真的要求井井有条地为办织布坊做筹备。
    与此同时,被打发上京贺喜的一房家人也总算回到苏州报讯,只说在京城里见到的二姑娘苏妙娣如何如何贵重风光,二姑爷如何如何疼宠尊重这正妻,以及魏国公府的嫡曾孙如何如何虎头虎脑,讨人喜欢。
    苏妙真喜得三晚上都没睡好觉,心道这乾元十四年果然是开了个好头。
    二月二这日晌午,她正跟蓝湘一起做春饼,摆春盘。忽地顾寅从外头进来,领了两个媳妇入内,苏妙真定眼一看,却是文婉玉的陪房,还没来得及见赏,就听这两个媳妇跪下笑道:“世子妃娘娘诊出来快两个月的喜脉了,请苏安人去一趟,姐姐妹妹叙个话。”
    苏妙真一听这话,哪能耽搁,忙得就净手换衣,略略嘱咐留下的蓝湘几句,慌不迭坐了马车去见文婉玉。
    她到时,吴王府正房上下都喜气盈盈,文婉玉靠在炕上的沉香色绣金莲大引枕上,正喝着燕窝汤,一见她来,即刻坐直了身,喜道:“可别多礼了,快过来陪我说说话。”
    苏妙真笑嘻嘻地快步走到炕前,环儿拉来一张铺了白狐皮褥子的紫檀木太师椅给她坐,苏妙真瞧见便道:“上回来,这里的坐褥子都还是银鼠皮之类,这会儿就全换成一色的白狐皮了?”
    环儿也笑:“早间世子爷得了消息,让人把正房的摆设又挪了一遍,只说样样捡最好的给我们娘娘送来,就是越过世子爷自己的例也无妨。”
    苏妙真点头微笑。宁祯扬年岁和苏问弦顾长清差不多,但成亲比他们早,妾室通房更比他们多,如此下来妻妾们的肚子却始终没个动静,他自然也着急。想来等婉玉一生下这胎,无论男女,都只有阖府珍宠的、
    苏妙真因瞧见房内并无侧妃侍妾,只有文婉玉的陪房丫鬟与王府的嬷嬷诸人,便拉着文婉玉笑道:“快两个月的身子了,你居然这会儿才发觉,心也忒大了,当初我姐姐第一个月没来月信就去请了大夫。”
    又奇道:“府里每月都有请脉,怎么还没查出来?”
    文婉玉抿唇一笑:“我的小日子一贯不准,府里的老大夫十一月下旬就病倒了,顶替他的妇科大夫是个年轻男子,我又没病没灾的,便就不怎么让他来,只让医婆给瞧瞧,妙真,你是晓得的——那些医婆们真有本事的也少,故而直到今早上我呕了一回,香凝提醒了我一句,我这才想着招大夫进内宅,一诊,果然诊出来有喜,我也没等,即刻就让人给你递信儿去了。”
    苏妙真听得这其中曲折,又见得素来超然淡泊的文婉玉如此欢欣,不由大为感慨,更替文婉玉欢喜,忙拉着她东问问西问问,文婉玉也样样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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