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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筷子一筷子地挑着青瓷小碗里新麦制成的稔转面,默默忧虑顾长清为何迟迟不归。金陵往来苏州最多四天的路程,顾长清纵然被应天巡抚留下,十二天过后,他也该到了苏州。
    苏妙真正沉吟间,却见得院中进来环儿佩儿两人——这二人是文婉玉的贴身婢女——苏妙真就忙让绿意把人迎了进来,两人磕头见礼后笑道:“苏安人,因昨儿我们世子妃说无聊,今儿世子爷便让人把那虹英班请入王府,说能把那什么《鸳鸯记》的第一折 先睹为快呢……”
    “安人可知道虹英班?如今在苏州城十分有名,而那《鸳鸯记》听说更是以前京里的那位‘安平居士’所写,肯定好看!”
    ……
    第147章
    苏妙真三月里和小藕官合计过,这《鸳鸯记》正式开演前一定要做好保密工夫以吊足看客们的胃口,眼下听得环儿佩儿两人所言,知宁祯扬随随便便就能把虹英班给召去先行演出,而虹英班甚至不敢以“过分仓促”以求宽限时日。
    便又是感慨这些藩王们的一句话在封地果然堪比律令;又是暗喜“安平居士”的名号在苏州也算响亮;更是欣悦宁祯扬待文婉玉事事上心……
    她就即刻给环佩二婢赐茶,又赏下些梅花银锞子,同时要喊人备下车马。
    然而侍书还没抬腿,环儿忙笑道:“世子爷体贴,晓得我们世子妃急着见安人您,便让人一同备了轿马过来,这会儿就可以走了。”
    苏妙真见文婉玉夫妻二人情意甚笃,越发喜欢,也不多坐,吩咐黄莺翠柳带上衣箱,又点了两个仆妇跟从,便立时坐了王府的马车往苏州城里去。
    她私私往外瞧去,见得或是因今日乃炎光流火的极热天气,市坊大门闲开,百姓懒怠挪动,生意不太兴盛,尤其是布铺缎坊大多闭门歇业。
    瞅得正凝神时,忽听得得不远拐角处某家绸缎庄里传来打砸喝骂之声,隐隐说了什么“布匹抽头”,见那绸缎庄里走出几位虽着衙役公服却显猥琐之人,神气活现地往城东葑门内方向去了。
    苏妙真略一深思,织造署就开府于城东葑门内带城桥下塘一处,心中立时咯噔一下,明白自己是看着织造衙门征收机头税与布匹税之事了。
    她待要回头细看,因马车转向,却只瞧见不少窄袖短衫的青年壮力从街角巷道走出,正指指点点地对着那几人的背影吐唾沫,似说了些“贪索”“公道”“无赖”之语,听得苏妙真眉头紧蹙,恨不能叫停马车亲去打听一番。
    自从顾长清去往金陵,苏妙真忙于筹办绿意婚事,又为湖广情形发愁,就从未出门。就是立夏那日也没赴文婉玉的邀。她虽曾听闻高织造借口岁贡开征税银,但也未曾亲见,也不知如此严苛,今日一瞧,难怪那些布铺绸缎坊都关门大吉起来……
    如此推断,这些青年壮力想来就是就工于纺织业的织工染工等人了。他们群聚闲荡,自然是因无人雇佣,难以趁食。
    先前顾长清上呈到应天巡抚转呈入京的奏章经久没个回音,他才借故去了金陵。而若说苏州城里能辖制住高织造的,怕也就掌握钞关的顾长清了,纵是苏州知府,似因什么往来而有所忌惮,从不过问。眼下苏州城又是个此种情形,日久天长,未必不会生事。
    苏妙真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但到吴王府见着文婉玉,就赶紧把这腔烦躁压了下去,换作欢欣之态。
    文婉玉比她月初所见时要精神许多,一见她来,就拉着苏妙真笑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怎么,眼下养病安神养得如何……”
    说着,轻轻戳了一戳苏妙真的额头,感慨笑道:“初九那天恰好王府临时病了尤侧妃,因病情来得急而猛烈,我就让人在外头另请几位名医过来,谁知回报说,城里最好的三位大夫都被顾主事请去替夫人看诊了,我还讶异说明明浴佛节瞧着你还好好的,正要送些用品给你,再一打听,那三位大夫回来说顾夫人并无大碍,身体康健着呢。
    “原来是顾主事自己瞎操心,居然半夜就巴巴差人过去,把三个大夫连哄带吓地定了下来,请到钞关官署去……”
    “立夏那日进王府谒见的那几位诰命也听说了这个乌龙,都羡慕你们夫妻恩爱呢!”文婉玉啧啧两声:“顾主事果然是个知道疼人的,妙真,你着实好运道!好福气!”
    苏妙真被文婉玉打趣得面上一红。暗道:她自己心里可门清着呢,顾长清虽爱护关切她,但对她绝不是男女之情吗,否则也不会至今不肯和她讲陈家姑娘了。但她不好跟文婉玉说,就以扇遮面装了回娇羞。
    文婉玉上下把她打量一通,又道:“也是,这样一个天仙也似地美娇娘,我见犹怜,顾主事怎么能不把你挂在心上,时时小心呵护着。”
    文婉玉悄声在她耳边叹道:“说起来这桩,我倒有个笑话。先前王府里有几个侧妃侍妾时不时在我跟前说让你少来,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要不是佩儿点醒我说,多半是因你过分貌美,怕咱们时常往来厮见,把世子爷的魂儿给勾没了……”
    苏妙真错愕不已。
    她和宁祯扬可是冤家对头,互相能给个正眼都算了不得了,居然还有人忧心宁祯扬看上她。而她这些年为着当初在南苑被调戏之事,一直深居简出,轻易不见外男,就是避免有好色之徒生出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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